“哇——！”
海大富双眼暴凸，血丝瞬间密布眼球，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浓稠黑血狂喷而出，溅落在斑驳的地面上。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向后飞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继而软软滑倒在地。他徒劳地用颤抖的手捂住完全塌陷下去的胸口，生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他衰老的躯壳中流逝。他死死盯着林凡，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骇、茫然与最终也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
“化…骨…你…你…”他喉咙里咯咯作响，如同破旧风箱，最终也没能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质问。
林凡缓步上前，步履从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海大富，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俯瞰一只渺小的虫豸。
“安心去吧。”林凡的声音淡漠，“你的算计，我会好好‘享用’的。”
话音落下，海大富头颅一歪，眼中最后一丝残光彻底湮灭，就此气绝，死不瞑目。
林凡神色未有丝毫动容，熟练地在海大富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搜索起来。片刻，一本纸质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线装册子被取出，封面上《化骨绵掌》四个古朴字迹依稀可辨。此外，还有几锭成色不错的官银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零碎物件。
他信手翻开《化骨绵掌》掌谱，目光如电，快速扫过书页。这常人需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寒暑苦功方可初窥门径的阴毒武学，对于刚刚亲身“体验”过其威力并已完成完美适应性进化的林凡而言，书中的文字图形，仅仅是对他已然掌握知识的一种印证与补充。寥寥数眼，便已尽悉其中关窍、运气法门，甚至能洞察其内力运行中的些许滞涩与不足，在脑中自行推演出更优化的路线。
意念微动，他掌心皮肤之下，一股若有实质的寒气悄然流转，使得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至此，这门在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武功，对他已再无奥秘可言。
“也算聊胜于无。”林凡随手将掌谱揣入怀中。随后，他拎起海大富的尸体，如同拎着一袋无关紧要的垃圾，目光在杂役房内逡巡，最终将其塞入一个堆满破烂杂物、蛛网密布的阴暗角落，略作遮掩。在这深宫大内，一个本就形同阴影的老太监无声无息地消失，短期内，不会引起太多关注。
处理完手尾，林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迈步而出。天光微亮，映照着他平静的面容，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凝香汤…海公公，你这份‘厚礼’，我便却之不恭了。”
……
一切如同海大富“生前”所“安排”，林凡顺利进入了宫廷澡堂——凝香汤当差。
此处确非寻常之地，飞檐斗拱，雕栏玉砌，终年被氤氲的水汽所笼罩。空气里馥郁着名贵香薰、花瓣清芬与女子肌肤上残留的脂粉气息交织而成的、令人心旌摇曳的暧昧味道。海大富的算计堪称毒辣：在这妃嫔女官云集、规矩森严且对男女之防敏感至极的禁区，林凡的假太监身份犹如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任何一丝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初来乍到，管事太监只分配他做些准备香汤、传递浴巾、清扫地面等外围杂役，接触不到核心。但林凡清楚，海大富期待的“意外”，迟早会来。
机会很快以一种预料之中的方式出现。一位因失宠而郁郁寡欢、性情愈发乖张的贵人，在沐浴时厉声斥责负责按摩的小太监手法粗劣，不堪忍受。周围侍奉的太监们个个面色惨白，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触其霉头。
林凡目光平静，越众而出，躬身道：“奴才愿为贵人一试。”
“你？”那贵人斜眼打量着林凡，眉宇间满是怀疑与不耐。但或许是林凡身上那种异于寻常太监的镇定从容，让她在盛怒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最终挥了挥手，语气依旧恶劣，“若是不成，仔细你的皮肉！”
林凡缓步上前，立于贵人身后。他的双手骨节匀称，稳定而干燥。得益于“适应性进化”带来的对自身肌体每一分力道的完美掌控，再结合《化骨绵掌》秘籍中对阴柔劲力细致入微的运使法门（此刻仅运用其技巧，未含内力），他的十指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与感知。指尖所及，能精准捕捉到每一处紧绷的筋膜、每一个潜藏的酸胀结节。或轻或重，或揉或按，或推或拿，力道透过温热的肌肤，深达肌理，舒缓着常年积累的疲惫与郁结。
那贵人起初身体僵硬，带着挑剔与戒备。然而，不过十数息之间，在那难以言喻的、仿佛能酥融骨头的舒泰感侵袭下，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最终，甚至无法自控地从喉间逸出几声极轻极慵懒的、带着满足意味的呻吟。
一次侍奉，立竿见影。那位贵人积年的肩颈酸痛竟大为缓解，通体舒泰，连带着阴沉的心情也晴朗了几分，破天荒地给予了厚赏。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悄无声息却又迅捷地在那群深宫寂寞人之间传递。
很快，指名道姓要求“小桂子”侍奉按摩的妃嫔，渐渐多了起来。她们大多华服美饰，却难掩眉宇间常年不得君恩的落寞与空虚。身体的劳损需要缓解，而内心深处那份无人慰藉的干渴，似乎也隐隐期待着某种危险的滋润。
林凡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几乎坦诚相见、肌肤相贴的侍奉中，自己男性的身份，绝无可能长久隐瞒。这些久居深宫、洞察入微的女子，个个心细如发，敏感异常。海大富所期待的“暴露”，从理论上讲，随时可能发生。
然而，现实却走向了一个截然相反、充满诡异默契的方向。
数次侍奉中，林凡能清晰地感知到，当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某些妃嫔光洁的背脊或紧绷的腿根时，她们的身体会骤然僵硬一瞬，呼吸会有那么一刻的凝滞。他甚至能敏锐地捕捉到她们骤然收缩的瞳孔，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惊骇、难以置信，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了探究、恍然，乃至…一丝隐秘兴奋与了然的光芒。
但，预想中的尖叫、呵斥、混乱，始终未曾发生。
没有恐慌的奔逃，没有厉声的质问，更没有“抓刺客”、“有男人”的惊呼。
她们只是用那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心照不宣的眼神，飞快地、深深地瞥一眼林凡那轮廓分明、带着勃勃生气与男性英挺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上那与其他太监截然不同的、若有若无的阳刚气息，然后，便像是共同守护着一个危险的秘密般，默契地重新阖上眼帘，或将泛红的脸颊微微侧向一旁，任由自己沉溺于那高超手法带来的、蚀骨销魂的极致舒适与短暂迷醉之中。
有时，在按摩接近尾声，水声渐歇之时，会有妃嫔用仅容两人听闻的、带着沐浴后慵懒沙哑的嗓音，意有所指地低语：
“小桂子…你这双手，真是‘妙不可言’…”
“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
“明日…依旧是你来伺候，莫要误了时辰。”
林凡对此，始终保持着谦卑恭顺的姿态，微微躬身：“嗻，奴才谨记。”“谢主子抬爱，奴才定当竭尽所能，让主子舒心。”
他心如明镜。自己在这群寂寞的女人眼中，已然成了一个公开的、被默许存在的“秘密”。一个游走于宫规边缘，危险却又充满诱惑的禁忌游戏。海大富企图借用的铁律枷锁，早已被这些深宫怨妇内心深处漫溢的寂寞、好奇与某种隐秘的欲望悄然侵蚀、瓦解。她们需要他这双“妙手”来慰藉身心的枯寂，也需要这危险的“秘密”来点缀苍白的生活；而林凡，则乐于顺势而为，将海大富精心布置的致命陷阱，彻底转化为自己编织信息网络、构筑无形屏障的绝佳舞台。
于是，在那香雾空蒙、水汽氤氲的暖池之畔，林凡的身影如同一个优雅而危险的暗夜主宰，游走于一片片温香软玉之间。他的指尖，既能化开筋骨的凝滞，亦能悄然拨动那深掩于宫装华服之下，寂寞而躁动的心弦。海大富那借刀杀人的毒计，尚未真正展开，便已在这无声的香艳博弈中，被碾落成泥。
白昼，他是凝香汤中备受追捧、不可或缺的按摩内侍“小桂子”；夜幕降临，他则回到那间吞噬了前任主人的阴暗杂役房，于寂静中消化白日的见闻，并将《化骨绵掌》等武学，向着更为精深玄妙的境界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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