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坤安:“……”
不过他家后院,开春养的那些鸡崽,确实也养了挺久了,等过些日子开始下蛋,老屋那边的母鸡就能嚯嚯了……
等他们四人汇合,说说笑笑往家走,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出了密林,走上山间土路,才开始断断续续遇到其他村里人。
大家伙儿都差不多,浑身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但每个人的背篓、篮子里都是满登登的,大家笑着互相打着招呼,问问各自的收获,又各自顺着岔路回家。
等他们一行人到家时,差不多下午两点钟了。
家里的晌午饭早就吃过了,但王清丽心细,一直把饭菜温在锅里。见他们回来,她连忙端出热乎乎的饭菜,又转身去忙活分拣那堆成小山的菌子。
今天的收获不少,新鲜的菌子一家人肯定是吃不完,必须赶紧处理。
像羊肚菌、虎掌菌、还有那些刷把菌,品相好的可以直接穿成串或者摊在竹匾上晾晒;
而牛肝菌这类水分大的,则需要仔细刮掉根部的泥土,切片晒干,这样才能保存得久。
余坤安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一边看着那堆新鲜的菌子,忍不住咂咂嘴,对王清丽说:“媳妇儿,你说要是用老母鸡炖这一锅菌子,得鲜成啥样?”
余母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空出手来就给了他胳膊一下:“你这败家子,就知道惦记那几只鸡!我跟你说多少遍了,那是下蛋的鸡,不能杀!日子不能这么过!”
“我这不也是想给咱家改善改善伙食嘛!人都说,民以食为天,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咱家伙食差哪儿了?有干有稀,有菜有肉,比前些年强多了!你就知足吧!”余母懒得再跟他掰扯,低头专心吃饭。
这时,一直在旁边笑呵呵收拾菌子的老太太开了口:“好啦,不能杀鸡,我去把过年腌的那条火腿切下一块来,用火腿肉炖菌子,一点儿不比鸡汤差!”
余坤安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得意地瞟了余母一眼:“瞧瞧!还是我阿奶有办法!咱家可真离不开你老人家!”
余母被气笑了,“……”
行行行,这个家就我一个是恶人,你们祖孙俩一条心!
等饭吃完了。余坤安溜达着往老屋那边去,两只土狗亲热地围着他脚边打转。
还没进老屋院子,那两只狗就熟门熟路地窜向了池塘方向。
余坤安怕它们去撵咬鸭子,赶紧跟了过去。
果然,就看到那两只狗熟练地用脑袋顶开那道简易的木栅栏门,冲着池塘里正悠闲划水的鸭子们汪汪大叫。
那群鸭子也是怂,被吓得扑棱着翅膀,嘎嘎乱叫着往岸上逃。
可刚逃上岸,两只狗又冲过去,装作要咬的样子,把它们再次赶回水里,鸭子们只好从另一侧慌里慌张地爬上来……反复几次,场面热闹得很。
余坤安就站在池塘边,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看着狗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这两只狗明显是惯犯了,好在也就是闹着玩,不下嘴咬鸭子。
他抽完烟,他才转身进了老屋院子。
余父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起落,发出有节奏的咔嚓声,木柴应声裂成两半。
见余坤安进来,他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余坤安招呼了声,自觉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和铁锹,开始清理猪圈和鸡棚。
余母平日里收拾得勤快,圈棚不算太脏,他主要是把粪便清理出来,再冲洗一遍,垫上些干草就行了。
他边清理边对着两头黄毛猪和几只母鸡叽里咕噜……
正在劈柴的余父停下动作,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几眼:“……”
余坤安这边倒是笑呵呵地转向余父:“阿爹,杀猪的日子你定好没?我寻思着,这次四条猪后腿都留着,咱自家做成火腿算了!往后想吃也方便。”
余父继续挥起斧头:“这事你别问我,得问你娘。”
“你不是咱家当家的嘛?”余坤安故意问。
“咱家小事你娘说了算。”余父头也不抬地说。
余坤安:“……”
好像他们家里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当家的拍板定案的大事。
余父歇了口气,又说:“日子我还没有看,不过我前些天跟你大仁叔也说好了,到时候他过来掌刀。对了,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来打招呼了,说到时候想过来称点肉。”
余坤安一听来了兴趣:“哦?想买肉的人家多吗?”
“不少,我看啊,大半扇猪肉都能订出去了。乡里乡亲的,我寻思价格就比镇上的猪肉铺子便宜个一毛两分的,咱们省了跑去卖的脚力,他们也得了实惠。”
“成!我看这么行!”余坤安点头,“那就少做点腊肉,多卖点鲜肉。今天你们砍的松枝不少,晒干了正好留着到时候煪腊肉用!”
余坤安就蹲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余父一下一下地劈柴。
余父瞥了他好几眼,见他丝毫没有主动接替的意思,也只好无奈地继续干。
余坤安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阿爹,你歇会儿,我去后院瞅瞅我种的那片天麻长得咋样了。”
余父看着儿子转身溜去后院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重新抡起了沉重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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