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三十年前的一场事,谁能料到三十年后造成多大后患。
帝王经历了三代,天下人大多全然不知这些事,几乎不清楚天灾已足够无情,人祸又增添上几分惨痛。
周边国家这些年一点点强势起来,部落也能诞生新的王。要是没有钟如霜的添砖加瓦,有些成气候,有些真尚且成不了气候,至少不至于凑在一起。
有了钟如霜后,危难一件件变得紧迫。一桩事接着一桩事。
容宁听见秦少劼说:“这将是大干二十年内最后一场大战。往后的大干在各方再次建立起威名。四方休养生息,再来朝必是和平为主。”
她喜欢混在将士中,喜欢为大干镇守平安,但并不爱真正打仗。
她问:“要是二十年内又有战事呢?”
秦少劼顿了顿:“那是朕推算错误,心中悲痛,只好在宫中寻求皇后安慰。”
容宁本是肃然警惕的,听到秦少劼这话乐出了声。容宁认为自己和秦少劼一样,大抵是有点病。大敌当前还有闲情雅致在看台上说这些话。
她自从答应秦少劼成为皇后,就已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她会护着容家,护着秦少劼,护着这个天下。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如此。
容宁眯细起眼,唇角扬着笑意:“那到时候,臣一定好好安慰安慰陛下。”
不过未必到时候。
容宁顿了下:“说起来,算账的话,这次回永安园,臣有很多账要和陛下清算。”
秦少劼果断应下:“好。”
长箭破空,三百米穿人。
百官终于彻底全上了马车,侍卫开始护着百官远去。那些试图攻击帝王的人则是蜂拥向前冲着,再一各个倒地。经历过几次战事的京中侍卫和江南将士,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哪怕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要命,哪怕这些乌合之众数量超乎寻常多。
互相敌对中,终究是有一部分人冲向前了的,而到这一刻,他们身后传来了新的马蹄声。混杂着统一私兵服饰和锦衣卫服饰的队伍,从人群后方冲了过来。
这一下直接成了包抄,中央这批人被前后夹击,半点没有办法脱困。他们中的领头仓皇回头,发现带兵领头的人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又令人熟悉。
认出人来的不少家伙目眦欲裂。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之中会有叛徒,当然他们愈加没有想到,这个人从最初就不站在他们这边。三十年前的事与他全然无关。
长枪划空,眼熟的招式让盯着战场的容宁微愣。
她见到那熟悉的作战姿态,恍惚间回到多年以前,看到从战场凯旋的兄长。他在军营场地中央,持着长枪一点点教她招式。他天生属于战场,荣誉加身,可被世人叹英年早逝。
容宁将长箭对准了她的兄长方向。
哪怕再度碰面,有的人都不肯露一下身份。他们相见不相认,相识又好似不认识。
男人,一个个都不是东西。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秦少劼该吃教训,她的兄长亦是。
容宁松开弓,任由长箭射中兄长身侧的敌人。
太远,无法洞穿。
同一时刻,长枪将其挑落。
隔着无数人,两人相对遥望,容宁摩擦着弯弓上用力过猛的裂痕,低头轻微啧了声。普通弓箭果然还是太脆了,稍微用两下就承受不了力道。
但不拉满射不了那么远。
全盛两股发颤,眼见远方海上打斗,炮火石头互相攻打着,溅起海花硝烟冲天。近处战场几乎都要到面前来。
他强撑着恳求:“陛下,咱们该走了。”
秦少劼望着场内本来勉强能打一打,当被包围后全然几乎没有悬念的局势,再望向海面上不知水平的敌船,终是微微点头。
帝王作势要走,那些想要刺杀皇室的家伙急了。他们几乎丧失了理智,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能用多少兵器丢向看台,就用多少兵器丢向看台。
只是留在看台处的守备森严。双方的距离遥远,连图穷匕见都算不上。
他们中自然也有弓箭手。
但弓箭手一出手,早被敏锐的将士察觉。他拉弓还没来得及射出,早被周边的将士袭上,再也没了机会。
两处战局如此混乱,断后的侍卫太多,没有人能够阻拦帝王的座驾离去。
当近在眼前的希望撤走,那些反叛者们的悲愤几乎溢出。
没有人在场会多做同情。仇恨所带来的凶狠,不该挥向无辜的人。警醒的刀剑,不该指向无罪的帝王。皇室当初犯下的罪孽,一步步清算起来,永无休止。
其中一人愤怒质问着与自己拼斗的人:“阿冬,你为什么要背叛?”
身为阿冬,身为容家的容轩,他用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回答着:“天下太平才是吾等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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