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织儿没想到他这般任性,忙又道:“可还有绥儿,绥儿还在叔母那厢呢……”
“我明日会派人接绥儿进宫,他还小,尚且跑不了,但你不一样……”萧煜面上浮现些许促狭的笑,“我可得将你抓牢了,不能让你跑第二次。”
“哪里会跑啊。”苏织儿粲然而笑,自衾被中伸出双臂缠住萧煜的脖颈,“这辈子怕是撵都撵不走了,一辈子赖着你!”
萧煜眸中的笑意愈浓,抱着苏织儿的手揽紧了几分,“那我可真是,乐意之至!”
翌日,镇南侯府。
许岸之神色疲惫,骑着马慢悠悠行在回府的路上,自打平定老定远侯叛乱后,为了处理后续事宜,许岸之这阵子吃睡都在官府,并未回去,如今处理得差不多了,方才让人带信回府,收拾收拾他的屋子,备好热水,他想好生休息休息。
快抵达府门口时,他远远望见外头等了一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那明媒正娶的夫人宋茗箬,想起上回她也是这般在门口迎他,好意关心他,可他生怕被老定远侯看出端倪,发现他不过假意合作,对宋茗箬的态度着实有些恶劣了。
许岸之面含愧疚地在宋茗箬面前停下来,翻身下马,正欲说些歉意的话,却见那个向来端庄稳重的女子蓦然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高举着双手颇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方才将手落在她的背脊上,安慰般轻轻拍了两下。
“箬儿,对不起,上回,我对你那般凶,都是因为……”
“世子爷不必解释。”宋茗箬擦了擦眼泪,对着许岸之笑了笑,“我明白,我都明白,是我先前误会世子爷了,以世子爷的性子,怎会做出背叛陛下的事呢……”
许岸之闻言眼眸微垂,暗暗苦笑了一下。
其实也不算误会,那日在珍馐阁,那人提出所谓的合作时,他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他便清醒了,最后干脆如实禀告萧煜,将计就计。
老定远侯错就错在找他合作,他不仅低估了他对苏织儿的情意,亦高估他对萧煜的恨意。
其实刚知道萧煜就是周煜时,他的确很愤怒,还将这个愤怒宣泄到了萧煜身上,但他其实心底很明白,不是萧煜夺去了苏织儿,苏织儿从来就不是他的。
若没有他当初的卑鄙之举,令太皇太后赐婚,也许他们两人能更快地解除误会重归于好,不会经历后头的那么多的波折。
老定远侯不会明白,他许岸之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舍得去伤害她。
可他的深情又有什么用呢,不属于他的终究不属于他。
许岸之看向面前的宋茗箬,薄唇抿了抿,片刻后,柔声道:“箬儿,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宋茗箬就算不喜欢他,但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从内到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始终将这个世子夫人做得很好,无可指摘,他虽或许无法给她这颗心,但定也要如此,至少做个合格的夫婿。
听得此言,宋茗箬双眸微张,蓦然有种真的如愿以偿的感动,她强忍住如潮水般涌上的泪意,重重点了点头。
自打十四岁那年被先皇指给当时还是六皇子的陛下为皇子妃后,宋茗箬便始终将对许岸之的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本以为两人再无可能,没想到最后老天眷顾,兜兜转转,她竟真的嫁给了他。
“世子爷,午膳已经备好了,您不若先吃一些,再好生休息吧。”宋茗箬道。
“好。”许岸之颔首,“麻烦你了,箬儿。”
两人并肩往府内而去,宋茗箬悄悄擡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唇间漾起些许甜蜜的笑意。
她也不贪心,不求他对她爱意深重,只愿他能打心底承认她是他相携一生的夫人。
没错,只消他不知道当初赏荷宴之事是她和陛下合谋设计的他,他们定能这般继续好生过日子……
*
因着云秀宫被焚,萧煜深夜抱着苏织儿回宫后,直接将她安置在了皇后寝宫凤鸾殿,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萧煜此举,无疑是在直接宣告他要将苏织儿封为皇后。
然众人尚且议论纷纷之时,萧煜宣告了一件更荒唐的事,他要遣散后宫,往后只余苏织儿一人。
遣散后宫之事,根本是前无古人,历朝历代从未有皇帝这般做过,一时间朝臣均上书劝阻,让萧煜收回成命,然萧煜却是铁了心,甚至已经命人开始着手安排此事。
众臣见劝谏无果,转而求助在隆恩寺的太皇太后,欲令太皇太后以皇祖母的身份对萧煜进行施压,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太皇太后的闭门不见,只令刘嬷嬷传话说,往后宫里宫外的大事小事均由陛下做主,她已年迈,只想在寺中清修祈福,往后都不再插手这些事。
这话说得已然明明白白,太皇太后并不想管,苏织儿听闻此事时,尚且有些惊诧,后来才从萧煜口中得知,太皇太后是对她有愧,先前老定远侯寻人扮作游方高僧,编出“宫中有自远方而来的邪祟”一话,引得太皇太后疑心于苏织儿,后来被蒙蔽的太皇太后还险些因着疫疾时外头的流言而赐死于她。
太皇太后自觉活到这个岁数,却还是不分善恶,轻易受奸人挑拨,险些令大澂江山落于贼人之手,不免羞愧难当,便干脆从此与青灯古佛长伴,再不问国事。
连太皇太后都不管,朝臣们束手无策,到最后便也不得不作了罢。
那些被遣散的妃嫔依萧煜的意思是直接令她们回家去,可毕竟曾是宫妃,就这般回了家,她们的日子不一定好过,便有人直接求到了苏织儿面前。
关于这五个宫妃未来去向之事,苏织儿辗转反侧几乎一宿未眠,次日,便主动向萧煜提出,此事由她来安排,萧煜没有拒绝,只想了想,告诉了她一件事。
苏织儿听罢,惊得舌桥不下,直至今日,她才知晓,原来除了她,后宫的这些妃嫔都未被他真正临幸过,当初将她们招进宫,也是源于太皇太后的施压。
而至于所谓“临幸”,一部分是源于太皇太后,另一部分便是他当时疯得厉害,想借此让她心生嫉妒,实则他并未碰她们,当初也不过在她们寝殿坐上一会儿便走,那些妃嫔哪好说出自己未被临幸,只想瞒得牢牢的,不愿丢人,故而此事也几乎无人得知。
苏织儿定定看了萧煜许久,心绪有些复杂,她默了默,问道:“陛下便不觉得有愧于她们吗?”
萧煜眼睫微垂,须臾,只答了一句:“按理我是该愧疚……”
他的话戛然而止,苏织儿却听懂了,低叹了口气。
他明白他应该愧疚,但不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情感。
作为夫君,他将全部的爱意毫无保留地给了她,可面对旁人,便只剩下了作为帝王的狠绝无情,不择手段。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毒侵蚀留下的后遗症,抑或是受遭遇的诸般经历影响,苏织儿总觉得,两人重逢后,除却她和绥儿,萧煜对待旁人,似乎缺失了一些该有的情感,譬如愧疚,譬如怜悯。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君王。
苏织儿张了张嘴,自觉应该劝他什么,或替那些妃嫔狠狠斥责他一通,可末了,她只又一声长叹,什么都没有说。
既得他犯了错,便由她来弥补吧。
次日一早,苏织儿派人将那些妃嫔请来了凤鸾殿,她们坐在底下,神色皆惴惴不安,毕竟先前苏织儿刚进宫时,她们也不是没跟着冷嘲热讽,落井下石过,难免怕苏织儿趁机报复。
尤其是宁妃,她可是设计欲害过苏织儿的,眼下因着心虚更是害怕得紧。
然她们等了半晌,却见这位云妃娘娘也不提旁的,只直截了当问她们出宫后是愿意回家去,还是挑个好人家嫁了,抑或是去其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几人面面相觑,全然没想到苏织儿会问这话,她们本以为出了宫大抵只有回家这一条路的。
可原为宫妃,一昔间却从宫中被赶回了家,纵然那些人明面上不敢置喙,然背地里不知会说得多难听,恐也很难再嫁出去。
但若是自谋生路,这世道女子本弱,定然活得艰难,听得还有嫁人这个选择,底下有妃嫔不免有些动心,迟疑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娘娘,这嫁去的人家,是能全随我们自己的心意吗?”
“是。”苏织儿点点头,“你们若是有心仪之人,不妨说出来,若那人还未娶妻,我自会禀告陛下,让陛下亲自安排,不过……最好是两厢情愿,这样婚后你们也能过得舒坦些。”
听得这番话,几人看出来苏织儿是真心为她们着想,不由得放下了戒心与不安,一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同苏织儿说了。
她们欲嫁的人多不在京城,想来她们也明白,继续留在京城这个人多口杂的是非之地于她们并没有好处。
苏织儿记下了,将几人送走后,就命人调查了一番她们口中的人选,确定真的可托付,方才让萧煜下旨赐婚。
为了补偿她们,萧煜赐下了不少贵重的物件给她们做嫁妆,苏织儿也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出一些先前萧煜赏的东西给她们添了妆,让她们将来嫁过去,也绝不会被看低。
几个妃嫔离开皇宫的那日,苏织儿还是亲自去送的,如今她们已不是为了陛下的宠幸而需要针锋相对的关系,几人面对苏织儿,甚至止不住抹了眼泪,说了感激之词,道了些真心话。
她们知道苏织儿心善,做这些是想补偿她们,但她其实无需那么愧疚,纵然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不是萧煜,她们这些人其实也还是会被送进宫,因她们出生便是工具,自小被家族培养,就是为了将来有一日选秀入宫成为后妃,然后拼命争宠诞下皇嗣,为家族赢得富贵荣光的。
但现在,苏织儿给了她们旁的选择,可以去过不一样的人生,虽尚且不知结局是好是坏,但至少不必就这般静悄悄地在这深宫中枯萎凋零。
苏织儿听罢不禁有些百感交集,她原不知,原来这些令世间女子艳羡的贵女们,在锦衣玉食之下亦有身不由己的心酸苦楚。
西南大捷后的半月后,苏织儿收到了一封她爹苏岷寄来的信,信中苏岷将他失踪的原委尽数解释给她听。
原来她爹当初被萧煜提醒后,骤然想起十几年前的元宵节,溧国奸细意图纵火那日,他派人全程搜寻贼人,却始终有一人未能寻到。
如今想来,那人其实根本就藏在他的眼底,从前的他没能察觉,可在溧国待了十数年,已熟悉溧国人行为习惯的他几乎一下就记起,当时老定远侯身侧的那个贴身侍卫很有问题。
他握刀的方式和那些溧国将士一模一样。
或也是因着此事,老定远侯对苏岷心存戒备,唯恐他发觉,才设计将他从沥宁调回西南战场,转而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嫁祸在他身上。
可他没想到,他苏岷竟然没死!还在十六年后回来了!
且复又着手调查,试图揪出潜藏在京中的叛贼。
甚至于苏织儿这个苏家女一昔间成为了萧煜的嫔妃,且愈发得宠。
老定远侯唯恐苏家将来势大愈发难对付,又担忧自己暴露,心急之下,便开始设计陷害苏织儿。
隆恩寺所谓的圆恩大师不过是个假高僧,那宫中出现邪祟的话是用来迷惑太皇太后的,包括那日孙氏突然抱着绥儿出现在隆恩寺,亦是老定远侯夫人故意安排,让太皇太后看见的。
为的就是将来捅出苏织儿欺君罔上,已然成亲生子一事,令苏家万劫不复。
可定远侯没有想到,他光是查出了苏织儿早在沥宁嫁人产子一事,却因着萧煜故意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迹,没能发觉苏织儿嫁的人其实就是萧煜。
一计不成,老定远侯再生一计,在京城制造“疫疾”混乱,诬陷苏织儿为妖妃,在城中大肆散播谣言,却不知因着他太过心急,终究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暴露了自己。
西南战事爆发后,苏岷赴玉成关抗敌,一日夜里被一个混入城中的奸细刺杀,他擒住那人,逼问之下,才知老定远侯欲故技重施,索性将计就计,逼那奸细传信出城,言刺杀成功,已藏匿处置了他苏岷的尸首,而他则与守将黄骁商议之下,乔装出城寻他曾在溧国遇到过的游医。
这游医曾在苏岷当年逃亡受伤之际出手救过他,他极擅各类毒药,其中便包括离魂花。
离魂花此毒极其恶毒,一开始被研制出来,便是溧国用来提升将士战力之用,可此药有副作用,便是中毒者最后会被逐渐侵蚀理智,状如野兽,极难控制,故而溧国一开始并未将此药用在战场上。
直到这一回,他们像是发了狠心,骗士卒吃下此毒,才会有不少溧国将士行为怪异,嗜血疯狂,难以抵挡的状况出现。
自那游医处获得解药后,苏岷先是命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给萧煜送药,旋即冒险潜入溧国军营,将解药投入士卒的食粮之中,使他们战力大跌,才有了后来的大获全胜。
老定远侯聪明一时,却不想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他当年不陷害苏岷,令他流落溧国,也不会遇到那个游医,知晓离魂花的解药,最后循环之下,反破了这场局。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信末,苏岷告诉苏织儿,处理完玉成关之事后,他恐不会直接回京城,如今揪出了藏匿多年,狼子野心的老定远侯,彻底自证了清白,他也算了了心愿,剩下的便是亲自去沥宁,收敛她娘的遗骸,带回老家安葬。
看着末尾那句“为父守约并未食言,你母亲一事,终是为父亲赴亲为,待春暖花开,携棺椁由京,便是全家团聚之时”,苏织儿反复读着这话,以手捂面,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盏茶后,她红着眼眶折起这封长信,看向窗外天朗气清,晴空万里。
昨夜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皇宫,一枝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腊梅花探入窗内,捎来一段暗香在空中浮动。
萧煜不愿让她沾染朝中那些肮脏的事,故而老定远侯之事,几乎未与她提及分毫。
还是苏织儿自旁人口中听说,老定远侯那日被悬吊在宫门之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败北,相继被韦毅一刀了却性命后,终是因承受不住而发了疯,被关在刑部大狱里,时而哀嚎,时而狂笑,口中念念有词,说这大澂的天下是他们贺家的。
至于宁远侯府剩下的人,重罪者被处以极刑,至于部分女眷,则被回沥宁的韦毅顺带押送流放,这些被娇养长大的女眷看似被留了一命,但多数想必根本挨不住北地的风雪,就要被摧折在流放的路上。
对于处理老定远侯此事上,萧煜并未手软留情,毕竟他若不下杀手,那被杀的便会是他。
宫廷朝堂从来便如此残酷。
十二月初,萧煜下旨令礼部工部等着手准备封后事宜,意欲在年后正式准备封后大典。
是日,御书房。
赵睦替萧煜把完脉,禀道:“陛下体内的余毒已尽数清除,想来日后再不必受那离魂花之苦。”
“嗯。”萧煜拉起袂口,淡淡应了一声,看起来却并未有多欢喜。
赵睦背起药箱,本该就此告退,然思忖片刻,却是忍不住道:“陛下,关于那事……可要告诉娘娘?”
萧煜提笔的动作微滞,沉默少顷,低声道:“不必了,她只消知道朕的毒已解了,便够了……”
他薄唇微抿,“何况,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他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非三年前在兆麟村附近的破庙遇到苏织儿,已存了寻死之人的他可能早已是坟冢中的一具枯骨。
不管将来能多赚来多少年,都得感谢老天眷顾,让他能与苏织儿此生相遇相守。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倏然放下手中的湖笔,看向高祉安道:“去凤鸾殿。”
高祉安应声,匆匆扯过一旁的狐裘大氅给萧煜披上,紧跟其后。
沿途的宫道两侧堆满了被宫人扫开的雪,还未至凤鸾殿,萧煜便听清脆悦耳的笑声自里头传来。
他提步踏进去,便见苏织儿着一身藕荷的对襟花罗袄,月白暗纹百叠裙与绥儿在院中的雪地里玩闹。
纵然已经生过孩子,可这一身娇嫩的颜色,和她如花的笑靥,仍是令她明媚如少女,粲然若暖阳。
一岁多的绥儿已经走得很稳了,就这般咧着嘴,咯咯笑着屁颠屁颠追在母亲后头。
萧煜不自觉唇间微扬,走近了些,瞥见苏织儿已然湿透了的鞋,不禁剑眉微蹙,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织儿正玩得尽兴,全然没注意到他,身子骤然悬空,吓得一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惊诧地擡首,唤了声“陛下”。
“多大的人了,这般玩,也不怕着凉。”
萧煜像训斥孩子一般道了一句,旋即转头看向凝香凝玉和胡姑姑,吩咐道:“将大皇子带回侧殿去,换身衣裳,莫染了风寒。”
见几人应声罢,这才抱着苏织儿阔步往殿内而去。
他将苏织儿轻柔地放在小榻上,解开她湿了的绣鞋,脱下足衣,大掌包裹住她白皙小巧的玉足,果觉凉得厉害。
苏织儿眼看他蹙了蹙眉,似乎又要唠叨她,忙快一步道:“我是沥宁人,自小长在沥宁,自是喜欢雪的,且只是玩玩,我有分寸,一会儿就抱着绥儿回去了,不会受凉的。”
见他薄唇微抿没有说话,苏织儿眸中浮动起些许促狭的笑意,缓缓擡起另一只玉足,落在萧煜的小腹上,足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很快便觉眼前男人的呼吸粗沉了几分。
他一把抓住苏织儿不安分的脚,眸色幽沉,凝视了她片刻,手臂骤然用力往后一拖。
苏织儿顺势躺在了小榻之上,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欺身而上,霸占了她的双唇。
她配合的伸出一双藕臂揽住他的脖颈,张开朱唇,努力回应着他令人招架不住的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织儿才软着身子听见他伏在自己耳畔,轻喘着哑声道:“织儿,今夜,我宿在你这儿好不好……”
苏织儿有些诧异地擡眸看去,打她回到宫中,他虽也时常会同她一起睡,但多是夜半突然摸过来,躺进她的被褥里。
且有时候分明与她吻得难解难分,苏织儿都清晰感受到他想要她了,可他还是会生生停下了,宁愿强忍着,都不碰她。
可今日这话……
她眨了眨眼,问道:“陛下,不怕了?”
萧煜笑了一下,“赵睦特意调制了能避子的汤药,只消我服了,便不会让你受孕。”
还有这种药?
苏织儿面带怀疑道:“这药……能行吗?”
“当是行的吧。”萧煜也不敢说太确定的话,“毕竟赵睦那厮,最怕死了,他既然敢把药放心给我服用,大抵是有几分信心的。”
听他这般调侃赵睦,苏织儿笑了笑。
心里其实想告诉他,无用也没事,她知道他是不想她再受生育之苦,可要真怀了,她其实也不介意,毕竟看见绥儿那么可爱,她倒也想再生一个。
但先抛开怀不怀的不说,她其实也……
苏织儿一双柔若无骨的藕臂勾住萧煜的脖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其实,陛下若再这般犹犹豫豫的,我可实在忍不了了,说不定便真来强的,毕竟那事……都这么久了,也不只有陛下你想要……”
见身下的苏织儿面上若浮上两片霞云般红了个透,羞得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萧煜颇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逗弄她,“原来我家夫人真挺好色,但幸好……只馋了我一个。”
见他戏弄自己,苏织儿却是未恼,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经历的往事,那些专属于他们的美好的回忆。
她默契地与萧煜相视而笑,擡手扯住他的衣襟,朱唇微张,弓起身子轻咬住了他的下唇。
窗外不知何时复又下起了雪,被风裹斜着,拍打得窗扇“啪啪”作响。
虽寒冬的风依然料峭,可雪下新芽却已蓄势破土而出。
盎然春意指日可待……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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