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月儿?”秋儿又低低的唤了一声。这一下月儿完全清醒了,习惯性的站了起来,低垂下头颅说道:“姑娘有何吩咐?”秋儿浅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月儿出身名门,也知道月儿的父亲做过礼部尚书,更知道月儿的父亲遭人陷害身家不保,但所有这些月儿不想替家人讨还个公道吗?”听完这一席话,月儿吃惊地望着秋儿那双盈盈双瞳:“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哦,奴婢该死,奴婢应该称呼王妃了呢!”“如何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儿想不想为家人报仇呢?”秋儿继续又或着,秋儿知道这个月儿其实并不如她所表现的这样简单,这个看似与人无害的少女其实是条蛇,比如秋儿与欧阳羽学习骑马的时候,不就是月儿与什么人做了交易出卖了她吗?这一切秋儿不说并不代表着她不知道。虽然事后,不晓得欧阳羽查的怎么样了,但看月儿无事,便知道那件事还是没有查出个明确的眉目。可以想象,这小小年纪的月儿当真不简单,所以事后她便在做事说话的时候对月儿多加了提防,不再信任这个看似无害的丫头了。月儿心犹不甘地看着秋儿:“王妃说月儿应该如何报仇呢?”“你曾经用过什么报仇方式呢?”“哼,月儿听她知晓了自己的一切,也不再隐瞒,冷声说道:“木林老贼害我全家,我恨不得扒其肉食其血,但爷好象不急着对付这老贼。我那次听说爷要带你去骑马,便来了主意。我知道祝家姐弟不想姑娘治愈萧夫人的病症,便无意中告诉了二夫的的丫环柳儿说你要去骑马的事,与我想象的一样,果真出事了,想你那时是爷最心疼的人,估计会一查到底,可事实上陆将军为保祝家公然出面阻扰,便是爷也无法继续查下去了,最终也是无果而终,如今看来你在爷心目中亦不过如此。”月儿似有所挑衅地说道,对秋儿也不似以前的恭敬了,大有一付你能奈我若何的模样。“月儿是想借林王之手除掉祝家姐弟吧?”“不错,反正他们也是木林的走狗!”想不到月儿竟能如此开城布公。呵呵,秋儿在心里又笑了,只不过拿她当棋子使的欧阳剑羽如何会在乎她的死活呢?但亲耳听月儿说出事情的真相,秋儿还是禁不住全身一片恶寒。
“如果月儿做了王妃呢?”秋儿一脸无害地看着月儿。月儿不禁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秋儿:“此话怎讲?”“我可以给你一张人皮面具,你戴在脸上,可保半年的时间,过了半年我会想办法再给你送一张,那时候你便是我我便是你,这个王妃你来做,如何?”“你,你不愿意做王妃吗?”月儿心想,不怪乎王爷说不让新娘子出这门一步,想来是她还算计着要逃跑呢?嫁给王爷不好吗?她为什么不愿意呢?秋儿听她一口一个王妃,起初心里也生了丝疑惑,后来又想蒙格尔是亲王,他娶的不也是王妃吗?所以就没有多想。点一点头道:“我不想做王妃,我只想过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既然王爷满足不了我这个条件,我只能不嫁了。”月儿虽有城府,在千载难逢的机遇面前亦是动了心思了。过了这一两夜,即使是王爷不肯承认,但自己不也是爷的女人了吗?这三两次的男女交合,没准还能怀上个一男半女的,那时候不仅自己报仇有希望了,就连自己的后半生亦不会再孤苦飘零。秋儿的任性她亦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刁蛮,对,就是刁蛮。甚至还有些不可理喻,若换了其他的王妃还生怕男人上了别人的床,对身边有些姿色的女人是千防万防的,可这位呢?愣把男人往别人床上推去,这不是不可理喻是什么?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容不得她多想。她想的其实也简单,即便是王爷发现了,还能真杀了自己不成,王爷不是寡情之人,好歹她也做了他的女人了呢!王爷表面上对人极其冷淡,但骨子里对他们这些下人却是极好的,所以她未及细想就同意了秋儿的条件。至于为什么秋儿会成了狼王的女儿等等一系列疑问,她想可能是爷的安排,为的给秋姑娘一个好的出身作的假吧!
秋儿看她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心里总算一块巨石落了地。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开始行动,把自己带来的与自己一个模样的人皮面具给月儿戴上,又取下身上的凤冠霞帔替月儿装饰一新。衣服虽略略有些肥大,但总体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对着铜镜让月儿为自己打扮一番,这一收拾,乍一看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秋儿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起身从里间的嫁妆里收拾了几件自己平时穿的比较普通的衣服换上。又取出一张酷似月儿的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发经如此装扮,把个月儿惊得好半天嘴都无法合拢,太象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即便是那有些交情的龙大龙二怕也是难分彼此了吧!临走的时候,秋儿望一眼桌上的酒壶,心里一阵冷笑,不必细想,怕那酒水里已经有了新的文章了,不知道这是欧阳羽杰作还是蒙格尔的妙手?
秋儿看着貌似一脸无害的月儿,心下感叹,真是利欲害死人啊!
做足了这一切,太阳已经落山了,估计得是下午七点不到的时间,秋儿估计白洛克也在准备去白府的路上了,蒙格尔与欧阳羽也该行动了。出了洞房,果然与她所想一般,龙大龙二带了几名仆从打扮的人正守在大门外边,那如临大敌的样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不能自由飞入飞出。秋儿不用看亦是知道的,那龙三龙四必定守在房顶之上了,想到这里那已经结冰的心湖竟有了种杀人的冲动。但她不能这样做,她不仅要保自己,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连累狼族。龙大看秋儿出来,上前问道:“新娘子在内可安好?”秋儿略一点头,低着头从他们身子前穿过。龙大还笑笑对龙二说:“估计月儿这丫头亦是有些心事了,你看低着个头话都不跟咱们多说一句了!”龙二看着秋儿的背影,莫名的感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哪里呢?他想不出来,抓了抓头,想自己可能是这两天陪着主子睡的少,多心了吧!洞房外的这个时候,白府内是人来人往,宾客依是络绎不绝。秋儿低头走过,众人皆以为是府内的丫环,并未多加问寻。秋儿一路无阻的出得白府,回视一眼那高挂的贴着红喜字的大红灯笼,眼圈不禁再次红了。
约摸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陆将军就派来了管家陆升来接白洛克夫妻,白洛克不着急,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总得喝完喜酒送走客人再说吧。陆少白只是干着色,比他更着急的当数那个东蒙亲王蒙格尔了。白洛克不走,他不敢堂而皇之地进洞房,秋儿那千娇百媚的小模样在他心尖打着转,但他不能轻举枉动。闹不好,别说美娇娘弄不到手,怕是那个林王亦会对自己生疑心的。想到昨天晚上侍萍那一脸的诡异,蒙格尔心里咧开了个大大地笑脸,这林王是真蠢,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就这么大张旗鼓地送人了,末了还要帮别人擦屁股。若然有朝一日他知晓的话,怕不是要气疯才怪。疯与不疯与他蒙格尔无关,等他察觉的时候,没准他与秋儿在东蒙连娃娃都有了,还怕他欧阳羽反悔不成?想起侍萍那幅紧张的神情,心道,你个臭娘们如此算计林王的心上人,事情一旦败落,即使是生下了娃娃怕是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自己的女人如此算计,自己定当之千刀万剐犹不解气。幸好自己没有看上如此歹毒的女人,如此看来那个秋儿还当真单纯的紧哩!也罢,他欧阳羽保护不好,保护不了的女人,那就交给我蒙格尔吧!秋儿,虽然这样的迎娶方式有辱你的身份,到东蒙后,本王自会还你一个更为盛大的婚礼的!想到这里,蒙格尔脸上漾起了一抹略显温柔的笑,眼角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欧阳羽。
欧阳羽身穿大红喜服,脸沉似水,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对别人的劝酒是来者不拒,因为没人劝他亦会自斟自饮,有人偷偷地说林王是太高兴了,但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窥不出一比高兴的神情。方先生从来不知道林五酒量会这么好,他只知道他从来没喝酒过,喝到后来,食不知味的欧阳羽连酒坛子都抱了起来。蒙格尔知道他这是故意把自己灌醉,人醉后可以推卸许多责任,包括后边所要继续的内容。
又过了两个时辰,看时候已经不早了。白洛克与妻了许林儿两人一同坐上了陆家派来的豪华马车。刚走出白府的一刹那,白洛克回身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府宅,想到它的新主人,心里默默地说祷告着,秋儿,你要幸福啊,你一定要幸福啊!哥哥怕是以后再也无有能力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幸福啊!坐上陆府派来的马车,马儿在车夫的驾驶下,一路小跑着,很快到了陆家。
陆将军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枫儿已经人事不醒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不急?白洛克但笑不语,这种诡异的手术说白了亦是见不得光的,虽然有规避天地人界法律的嫌疑,但这是种不违反法理的行为。她陆枫儿的命运即如同一个高低不平的池子中的水,不论高处的水流到低处或是低处的水涌至高处,都是她的命运,不是前生的运气占了后世的便宜,就是后世的运气挪用了今生的气数,都与别人无关。与整个天地人界的整个法条不相矛盾,无有受害者,更无有受益者。因为白洛克选的陆枫儿这两世的父母是一样的人,即父亲是陆少白母亲是祝宝儿,只不过他们生活在两个平行的空间中,彼此不相知罢了。他心想,陆枫儿死不了,他已经算过了,陆枫儿的死期应该是明天下午申时,她现在还不能死,若死也得死在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她还得继续活下去,不然,秋儿妹妹又如何能得以与欧阳羽成婚呢!想到这儿,白洛克脸有不善的冷冷一笑,这让一旁的许林儿看得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夜渐渐拉开了黑的大幕,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却在上演着不同的剧种,有人欢喜有人忧。
陆府之中,白洛克与许林儿静静地坐在一旁,前边是昏睡多日的陆枫儿,一张小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全身泛着青紫,祝宝儿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肿了。白洛克一迈进门,边屏退陆枫儿身边的家属,边开始对身边的几位长老交待手术后的事情。所有这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外边的鼓楼打了三下梆子,三更已经到。
许林儿双眸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但见她双手合十,似在用力招唤什么东西一般。另一个世界中,自从秋儿去世后,陆枫儿就一直卧病不起,把个陆少白急的团团转,祝宝儿不想接受法律的制裁在家里装疯,她不敢来看女儿,她怕女儿看到她后病情加重。自从秋儿把萧家的全部资产一并捐出去后,陆家又接连遭遇不测,现在在经济方面已经陷入了极度困顿状态。若不是这所医院曾经是萧家的产业,虽然已经捐出去了,但碍于面子,院方还是无条件接纳了陆枫儿,有知情者说这是秋儿小姐临终前的遗愿,她希望在她百年之后自己唯一的姐姐能够得到照顾,仅此而已。随着许林儿召唤的频论加剧,陆枫儿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颤微微的似被一团白光托起,向另一个方向飘啊飘啊飘的。终于到得一个地方,陆枫儿此时感觉自己是清醒着的,她看到一具与自己年轻时模样差不多的身体,更为怪异的是,那具身体的旁边还有一个熊宝宝玩具,那可是秋儿妹妹喜欢玩的玩具啊,难不成秋儿在这里?心里想着,就走了出去,正是这个玩具吸引了她,让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怪异的事情。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白洛克在许林儿取出陆枫儿另一个空间内的心脏的时候,迅速的把它安置在了这一世的陆枫儿身体里。当然也是先取出了那颗不算健康的心脏,一经安置完毕后,许林儿已经虚弱的变回了狼身。几位长老迅速托起许林儿,把她带回狼洞。
二十一世纪的陆枫儿正在看那只熊宝宝的时候,无意中侵入了另一具身体中,因为本来就是不同的灵魂同样的身体,所以没遇任何阻扰这具身体便成了她的另一处居所。另一个陆枫儿元魂已经疲弱无力,昏沉沉间又被人挤出了躯壳,朦胧中走入了悬在空中的那具身体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又感受到了难受,一如既往的难受。有了这些感觉后,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爹爹你骗人,你不是说做完手术我就会好起来的吗?可怎么还是这样痛苦呢?”可巧这天一大早,祝宝儿是实在想念枫儿了,就想趁着枫儿睡午觉的时间来看看她,陆枫儿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一身怪异装扮的祝宝儿,略一沉思后问道:“二娘,你怎么这样打扮啊?”她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祝宝儿,再也憋不住这么些日子来的辛苦了,如此的气怨倒让她忽略了陆枫儿的用词,心里只管生着气鬼使神差般地,她一仰手打了陆枫儿一计耳光厉声骂道:“你这个不孝顺的女人,秋儿那个小贱人骂我二娘我便忍了,但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母肉,你不待亲娘好却为那个秋儿不要命的与老娘为敌,你这么些年受的伦理教育都塞那个角落里了?”陆枫儿自小到大一直管祝宝儿叫二娘,这本无可非议,今见她不仅穿的行为古怪,还莫名其妙的打了自己一计耳光,又疯言疯语的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再也经不起刺激的心脏猛然一阵狂跳,心道,不怪底下里婆子丫环们都说自己其实是二娘养的女儿,自己还不相信,如今听她亲口说出,还能有什么虚假吗?难不成自己一直叫做娘亲的萧夫人产下的女儿便是秋儿,是自己的亲娘一直在**她们母女两个吗?娘亲糊涂,父亲陆少白如何也与她一起坑壑一气呢?想到这里,她那脆弱的心脏是无论如何也经不起这样的磨折了,眼珠一白昏了过去。一旁的陆少白这些年本已见惯了这母女俩的战争,此时正低了头哀叹自己的命运不济。突然听得祝宝儿一声惊呼,猛然擡头看到女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开始不稳,急急呼道:“大夫,大夫,快来救救我的女儿啊!”听到这苍凉的叫声,值班室的大夫们并不敢怠慢,急急地跑了过来,看到病床上的陆枫儿象是中了魔一般,脸色青紫,呼吸急促。都禁不住大吃一惊,本来陆枫儿病不重,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心力交瘁所致,因为一直照顾妹妹秋儿,自己一直没休息好,秋儿这一去,浑身就象散了架一样,加上不愿意再见那父母那幅嘴脸,便强赖在病床上了。说是住院,其实不过是疗养而已。现如今看来,她的样子倒象是心脏病发作的患者。大夫们不敢怠慢,赶紧推到急救室进行抢救,在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抢救后,陆枫儿终于停止呼息。
一旁的陆少白傻傻地站着,估计都不晓得伤心是个什么滋味了。
:。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