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轩乃柔不长记性,她便不要劝诫好了,省得主子生气,将火气迁怒到她身上,竹月还要跟着一起遭罪。
竹月能淡定下来,院落的其他婢女便不能了。
她们是没胆子,直接将事情告诉县爷,大多数姑娘才被发到轩乃柔这里,对她的脾气性格不熟悉。
特别是年龄最小的那位,才八岁,见轩乃柔摔桌子又砸碗,吓的抱着姐姐哭起来。
三个婢女围在一起,她们虽是下等人,却是可以独立思考的人。
“疯了,七姨娘疯了。”抱着小妹妹的婢女,将三个姐妹的心声都说出来,
那姑娘躲在姐姐怀里,委屈极了,哭到实在没力气,才停下来。
而发疯后的轩乃柔向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可这件事却在其他三位婢女身上留下阴影,其中一位婢女年长已经成年,伺候过正房,也在六姨娘身边待过。
该会的察言观色,小妮子也是头头是道。
七姨娘摔东西的事,虽然早有耳闻,亲眼所见时,还是极其震撼。
丫鬟打定主意,若轩乃柔疯得严重,她必将消息透露出去。
也不用告诉县爷,亲自做这件事,显得她是个大嘴巴,只需在无意中将消息走露给三姨娘,自有轩乃柔的好果子吃。
二姨娘抵不过三姨娘,三姨娘虽不得宠,却也是几位姨娘中最有手段的一位。
县爷虽在外面找姑娘,在轩乃柔身上花的心思也逐渐增多。
她不傻,县爷只有她生的一个儿子才好呢!
这样她即便不是嫡母,也可以凭借男丁母凭子贵。
这两日三姨娘徘徊在轩乃柔的院落,时不时伸出脖子,就等着抓她的把柄。
这等危机四伏的时候,其他姨娘都知道夹着尾巴,低调低调再低调,也只有轩乃柔在院子大喊大叫。
声音可以传出去,三姨娘虽不知她在做什么,有了她的通信,眼前这位自鸣得意的姨娘,便可从七位上拉下来,便成不得宠的太太。
连丫鬟都明白的道理,七姨娘都未必能理解,量她花容月貌,婀娜身段,固有的坏印象一旦形成,就会在心里结痂。伤口好了会变成疤,有些疤宿主想要修复,而有些疤却是无关痛痒。
她便是那可有可无的疤痕,轩晴的疤长在县爷心坎里,即使不如脸上的疤痕张扬,却也是难以割舍的存在。
妹妹的疤就没那么幸运,无论长在胳膊上,还是脚趾上,即便长在脸上,轩乃柔永远都是细小又可以忽略的疤痕。
可以将她隐藏在胡须中,长在胳膊上,又可以视而不见。
即使疤痕再渺小,可每当想起它形成的时候,心里总有股无名火,让县爷远离轩乃柔。
春宁便是这样一个能够威胁到她的丫鬟,见轩乃柔生着气,春宁低头露出瑟瑟发抖的模样。
你不是想让人敬畏你吗?
我便满足你这个愿望,即使如此,不喜欢还是不喜欢你。
连一个丫鬟都斗不过的姨娘,如何与其他经验独到的妇人相争?
春宁从昨日轩乃柔肆意妄为的火气,推断出,她将是后院的失败者。
风光也风光不了几时。
七姨娘这哪是妇人,分明是还没断奶的小姐,小姐就该在府中嗷嗷待长,不该加入深宫大院,与比她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姨娘做对手。
“擡头,谁让你低头的!”见春宁低头,轩乃柔肚子里的火烧起来。
春宁应声擡头,眼神中还残着一低泪珠,这让轩乃柔更生气,扯着嗓子吼道;“你这个贱人!谁准你哭的,心情不好,见到你更糟糕了!”
没人喜欢听这样的话,端盘子的手紧了紧,春宁将头低下去。
“大胆!”春宁毫无反应的低头,无异于对她的挑衅。
轩乃柔手一挥,将春宁手里的糕点打翻,盘子碎裂声,让轩乃柔恢复片刻的清醒。
而春宁的目光却停留在,掉落的糕点上。
不受宠的姨娘,是吃不到这等美食的,哪成想姨娘竟然不在意,直接将糕点打到了地上。
这让春宁这种穷苦人长大,因家里揭不开锅,被卖给大户人家的可怜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再拿一盘上来。”
轩乃柔还期待从春宁身上看到受挫的眼神,哪知有受挫的影子,只有愤愤不平的意思。
她当然理解不了,春宁不平什么,轩乃柔从小被娘亲供着,伙食与嫡女比都不知高出多少倍。
即便糕点名贵,她想扔便扔。
由于娘亲的偏爱,大闹一通脾气,将好吃的好玩的,砸个细巴碎,之后娘亲也会一样不差的给她补上。
春宁的眼神,她看着不舒服,便找个借口将她打发走。
糕点吃不吃是她的事,但她得有,即便在院落里放的满是灰尘,也是她的东西。若被她发现,哪个馋嘴偷吃的,惩罚自然少不了,嘴不打成猪头势必不会停下来。
轩乃柔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她从小瞧着娘亲这般行事,自然将这跋扈的行为学到身上,只是她在做前,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地位。
张姨娘得宠数十年,让轩氏生闷气不说,即便轩氏得了权,也只能与姨娘斗斗嘴,不能彻底除掉她,也无法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这就叫本事,而轩乃柔显然没有学到这点。
竹月是看破不说破,而春宁却是恨在了骨子里。
“是。”春宁应了一声,便消失在视线内。
作者有话要说:
竹月:能借别人的手,除掉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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