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我再确认下隔离带就走。”萧凡看了眼手表,八点十分,潮水已经快漫到隔离带边缘,“你让护工给萧汀拍张近照,我存着,等下回研究站看数据的时候能瞅两眼。”
挂了电话,萧凡赶紧又去检查了一遍隔离带,确认防水布没有松动,才拎着科研工具箱往车边跑。阿明在后面喊:“萧先生,明天我早点来帮你!”
“好!谢谢你!”萧凡回头挥了挥手,一脚踩进车里,发动了越野车。车窗外的潮水已经漫过了刚才埋树叶的地方,他心里有点慌,赶紧拿出手机看刚才拍的照片——还好,照片里的叶子和树苗都清清楚楚,他想着,等明天一定要再去看看,要是叶子被冲跑了,就再摘两片写上。
九点十五分,越野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萧凡没顾上整理身上的泥点,拎着椰奶就往病房跑。护工刚想敲门,他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叶之澜正靠在床头,看着婴儿床里的萧汀,听到动静,立刻转过头来。
“回来了?”叶之澜笑着说,目光落在他满是泥的研究服上,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样?快洗手去。”
“忙着弄隔离带,没顾上。”萧凡把椰奶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路上洒了点,还温着,你尝尝。”
叶之澜接过椰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甜,比医院的糖水好喝。”她看了眼萧凡的手,满是泥垢,又催了一遍:“快去洗手,等下给你看萧澜的小拳头,可可爱了。”
萧凡赶紧去洗手间洗手,肥皂搓了三遍,才把指甲缝里的泥洗干净。等他回到病房,叶之澜正把萧汀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萧凡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萧汀的小手——小家伙的手软软的,攥着他的指尖,力气不大,却让他心里一下子满了。
“你看,他认识你呢。”叶之澜笑着说,把萧汀往他怀里递了递,“抱一会儿,刚才还闹着要找人呢。”
萧凡赶紧接过萧汀,动作有些笨拙,生怕把他抱坏了。他学着叶之澜的样子,用胳膊托着萧汀的屁股,另一只手护着他的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萧汀睁着眼睛,看着他,忽然“啊”了一声,小手又挥了挥,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萧汀,我是爸爸。”萧凡轻声说,声音放得很柔,“爸爸今天去给你和姐姐的‘小树姐姐’治病了,明天它就好了。”
叶之澜靠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俩,嘴角带着笑意。她拿出手机,翻出下午拍的照片——萧澜攥着她手指的样子,萧汀挥着手的样子,一张一张给萧凡看:“你看,萧澜睡觉的时候还在抿嘴,好像在做梦吃什么好吃的;萧汀下午闹了一会儿,喂了奶就乖了,跟你一样,吃了就不闹。”
萧凡看着照片,听着叶之澜的话,心里暖暖的。他抱着萧汀,在床边坐下来,又把手机里“汀澜”树苗和树叶的照片给叶之澜看:“明天我再去西岸,把监测仪埋上,顺便再摘两片叶子,今天的可能被潮水冲跑了。”
“不用,”叶之澜摇了摇头,“等你忙完了再说,别太累了。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她伸手摸了摸萧凡的脸,指尖带着暖意,“今晚在这里歇会儿吧,护工说旁边有空床。”
“不了,我得回研究站整理数据,明天还要跟团队对接杀菌剂的事。”萧凡摇了摇头,把萧汀递给叶之澜,又凑到婴儿床前,看了看熟睡的萧澜——小家伙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萧澜的脸颊,软软的,像。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研究站给我发个消息。”叶之澜叮嘱道,看着萧凡的背影,心里有点舍不得,却也知道他的研究不能耽误。
萧凡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叶之澜抱着萧汀,靠在床头,婴儿床里的萧澜睡得正香,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馨的画。他笑了笑,轻轻带上房门,转身往楼下走。
医院门口的风有点凉,萧凡裹了裹研究服,掏出手机给叶之澜发了条消息:“刚到楼下,别担心,我到研究站就报平安。萧澜和萧汀好好睡,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们。”
发完消息,他坐进越野车,发动了车子。夜色里,越野车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他看着窗外的夜景,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明天的工作——早上八点接杀菌剂,九点试喷,十点监测病树状态,下午整理数据,傍晚再去医院看看……想着想着,他又掏出手机,翻出刚才拍的“汀澜”树苗和树叶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两片小叶子,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很忙,研究不会停,家里的牵挂也不会少。但只要想到医院里的叶之澜、萧澜和萧汀,想到西岸的“汀澜”树苗,他就觉得浑身都有劲儿。就像那两片小小的叶子,依偎在树苗旁,他也会守着他的家人,守着他的研究,在这片土地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
越野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朝着研究站的方向驶去。而医院的病房里,叶之澜抱着萧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轻轻哼起了小调——那是她以前跟萧凡在西岸给红树苗“唱歌”时编的调子,现在,她要唱给萧澜和萧汀听,唱给远方的“汀澜”树苗听,唱给那个在夜色里奔波的、他们最爱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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