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秦明现在的状态来看,再活个百八十年没有问题……
目前王家已经逐渐退出了大秦军队。
嬴政想给秦明手中留下一支可以完全调配的军队。
荆轲这个人本身有实力,这些年在军中的表现也足够证明他有吃这碗饭的能力。
既然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妨把这二十万军队交给荆轲。
荆轲这些年在军中积威甚重,将士们服他,论资历、论能力,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换其他任何人来,嬴政都怕镇不住这二十万草原驻军。
综合考虑下,荆轲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秦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他之前回咸阳的时候跟我讨论过,他想退伍后在咸阳定居……
而且他本身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游侠……”
秦明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打断了。
“想定居还不简单?”
嬴政当即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帝王的笃定。
“朕直接在咸阳给他赐一座府邸,让他安安稳稳住着便是。
再说,人是会变的,当年他敢提着剑闯秦宫。
如今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早就磨掉了游侠的散漫,多了几分将才的沉稳……”
说着,嬴政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多了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还有,就算他这些年为大秦立下的军功抵消了他之前的罪行,但朕保护了他妻子那么多年,他是不是应该报答我的恩情?”
秦明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再反对也无用,终究点了点头。
“好吧,我找个机会和他说一下……”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车帘,目光看向了前方的营地。
与蒙家军的规整森严有些许不同。
李牧的驻军更添几分野气,营帐错落分布在草原之上。
偶尔能看到巡逻的骑兵策马而过,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车驾行至营门,一身戎装的李牧已率部等候,他脸上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风霜,比蒙恬更显粗犷也更显苍老……
见嬴政下车,当即单膝跪地。
“末将李牧,恭迎陛下!”
嬴政上前扶起他,同时笑道。
“李将军,我们终于见面了……”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自从赵国被灭,李牧归降以后,便一直在北境抵御匈奴,从未到过咸阳。
两人的交流也只呈现在军报与密令上……
“李将军在草原镇守,辛苦了。朕此次前来,便是要亲眼看看,你如何将这草原防线,打造成大秦的铜墙铁壁。”
李牧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朗声道。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请陛下入营!”
说着,他侧身引路。
踏入营地时,两侧的士兵纷纷举枪致敬,目光中满是对帝王的敬畏与对统帅的信服。
远处的草原上,几只雄鹰盘旋而过。
嬴政望着这片广袤的土地,他知道,守住这里,便是守住了北疆前往中原的通道,也守住了他心中那幅万世基业的蓝图……
巡游巡游,游的大秦的江山,巡的便是军队。
所以来到李牧的驻军这里,最主要的还是检阅军队……
主营帐外的校场上,二十万秦军将士列成方阵,依旧是清一色的黑色盔甲。
嬴政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军阵,竟未闻半分人语马嘶的声音。
连风吹动旌旗的声响,都似被这股肃杀压得轻了几分。
李牧持剑立在嬴政身侧,声音没有刻意抬高,却能清晰传到高台之下。
“陛下,此为北境边军,分前、中、后三军列阵。
每军含骑、步、弩三营,可独立御敌,亦能瞬息合阵。”
话音刚落,他抬手轻挥。
只听“唰”的一声脆响,前方弩营将士齐齐举弩,箭尖直指天际。
整排动作如同一人所为,连弩机上弦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嬴政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丝有点意思的神情。
他刚见过蒙家军列阵。
蒙恬治军重章法,军阵如棋盘,步骑进退皆依旗令,连铠甲的甲片都对齐成线,透着一股老牌正规军队的规整气度。
可眼前的赵军不同,将士们脸上多有刀疤,甲胄上也都是刀枪所留下的痕迹。
这倒不是军需跟不上,而是他们觉得,救过自己命的盔甲,本身就带有幸运的属性……
李牧也从来没有因为军容军纪而要求他们更换新的盔甲。
这种情况倒慢慢形成了这支军队的军队文化……
他们连站姿都不似蒙家军那般笔直,却透着一股狼似的悍劲。
方才李牧挥令时,军中无一人转头看高台,所有目光都盯着前方的“假想敌”,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
“李将军,边军列阵,为何不见过多旗令?”
嬴政忽然开口问道。
李牧低头,指了指军中数十个看似普通的士兵。
“陛下请看,那几人是‘哨卒’,无需旗令,只需眼神、手势便能传讯……
北境草原辽阔,风大旗语难辨,匈奴骑兵又来得快,若事事等旗令,早已错失战机……”
他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校场西侧的骑兵营竟未等任何指令。
已分出两队骑士,呈“楔形”冲了出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里。
还能听到压低的呼喝声,那是他们独有的冲锋暗号。
嬴政看得仔细,那队骑兵的阵型不算规整。
有的骑士甚至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抓住马鬃,可速度极快,转眼便冲到校场边缘。
又在瞬息间勒马转身,整队人马竟无一人相撞。
他忽然明白,蒙家军是练出来的锐士,靠的是日复一日的章法训练,军规军纪严明,能打硬仗。
而李牧的边军,是打出来的死士,靠的是常年与匈奴厮杀的实战磨合。
能打恶仗、急仗,透着一股在绝境里拼出来的野性。
“好一个边军无虚士!”
嬴政忍不住赞叹,目光落在李牧身上。
“李将军治军,重实战、轻虚礼,倒与蒙恬截然不同。”
李牧没有自傲,而是解释起了两者形成不同风格的原因。
“蒙将军治的是中原之军,臣治的是北境之军。
对付匈奴,讲不得太多章法,要的是快、狠、准,要让将士们知道。
上了战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比敌人更凶……”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