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醒来时,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仿佛掉进了墨汁之中,陡然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十七身上不知何来的疼痛,冲着黑暗里连连大喊救命,然而除了空洞的通道里响起阵阵阴森回音,再无别人应话。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十七大喊大叫,“外面是谁在守着?你为何要绑我到这里?你要是想要银子,我给,我给你十倍!你要是想要别的,也行,什么都可以商量,只要你放我出去!”
良久,无人应话。
究竟是谁干的?要论谁和自己有仇,首当其冲就是胡卉,要真是胡卉让人绑自己到这黑漆漆的地方,多半就是要报仇,自己死了最好,这就妥当当的称了胡卉的心意。
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半天,也可能已经有几日,十七如同深陷黑色沼泽里头,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她只知道自己饿的不行,也渴的不行,再滴水不进,她大概就要死了。
十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擡头一看时却觉得天旋地转的,大概是因为久未进食的缘故。于是她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大喊道:“外头的人听着,我死了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要是我死了,你们以为你们能活吗?”
可别说,十七这句话倒是真有点用。关着她的黑屋顶上突然被什么人打开一条小缝隙,微弱的光亮透进来,十七还没来得及瞧清楚来人,一个浸了水的发涨馒头就掉到了她的嘴边,那人就急匆匆盖上木板走了。
她蠕动身躯疯狂地把整个馒头嚼烂咽下,晕乎乎到昏沉沉地又睡了。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似是听见远处有人提着灯盏走来,隐约反射出一丝匕首寒光,那人渐渐走近,身影像极了春秋,可随着十七大喊春秋的名字,那人却渐行渐远。
突然地,上头木板居然发出了哑哑声响,有细碎的沙石被震落,哒哒地落到十七脸上,她本来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因这掉落的沙石提醒着自己还活着——有人在上头打开木板!
随着木板逐渐移开,有一矫健的身影从上头三两步地落下,他借着月色来到十七身边,声音里满是欣喜和嘶哑,他很快地就把缠在十七手脚的绳子解开,随后把十七一把抱起,语气里都是急切:“没事了没事了,十七,别睡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十七虚弱地睁开眼睛,虽然疑惑但还是松了口气,“玉甑……是你来了……”
玉甑本想答话,但本能感觉到上头有人,正想盖上木板!
他警惕地眯着眼睛看向高处,单手抱住十七,右手已准备拔出绣春刀。
“无论你是谁,倘若你现在不走,即使翻转人世我都会要了你的命。”玉甑冷冷地搁下一句话,吓得上面的人灰溜溜地跑走了。他背着十七转身顺着一排的铁手架往上攀,出来后把她小心地放在平地,解下墨色貂毛金线蟒纹披风往十七身上一披,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便背起十七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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