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暴室狱出来的十七三两步坐上轿辇,点头示意宫人们擡轿,一行人便回珏别宫去。夜色很深,各个宫苑的人却似乎睡得不安稳的样子,在这时辰还有宫人走动的声音,也难怪,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换了谁也不可能熟睡。
十七也不是许久未出宫门,只不过多看了几眼朱墙璃瓦,竟不自觉生出一种陌生和荒凉的感觉来。回想起狱中和谢奋的情景,谢奋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映入她眼中。她从来都没想过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地,和谢奋说这样的话,想到这里的她终是忍不住低低叹息。
跟在十七身旁的冯姑姑听见十七的叹气,靠近十七一些问道:“公主可是有烦心事?”
“没事。”十七摆摆手不欲再说。
冯姑姑明白十七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是接着道了一句:“恕奴婢多嘴,蒋大人已在后头跟随多时,公主可是要见一见么?”
十七听罢回过头去,见玉甑缓缓跟在后头的身影,失声一笑,“我的思绪是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蒋大人跟在后头居然毫不察觉……既然这样,自是要和蒋大人见一见的。”
“是,公主。”冯姑姑退了两步朝宫人道,“都停轿。”
十七下轿,直接往玉甑面前走去,微微笑道:“你怎的不叫停我?”
玉甑目光往冯姑姑和宫人们那儿一扫,然后略退一步朝十七行礼道:“是玉甑扰了公主了。”
“你我之间,怎么说这样的客气话。”十七留意到玉甑警惕的目光,转身吩咐宫人都散去,便对玉甑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宫人们领了命渐行渐远,玉甑才与十七漫步道:“方才你可有问出谢奋些什么?”
“你们锦卫门都审不出来,我还能问出些什么呢?”十七莞尔道,“只不过是故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总不相信是他做的,便去问了问罢,怎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玉甑了然道:“皇宫里与谢奋有交情的人也只有你,若你也无法打探他的口风,看来在此事他不会再透露半字。”
十七听出玉甑话中深意,后背忽然一凉,忍不住问道:“锦卫门问不出线索,会对谢奋如何?”
“并不会对谢奋如何,只会撤去看守侍卫而已。”玉甑道。
十七疑道:“无人看守,你就不怕他的同伙来把他救走么?”
“他走不了。”玉甑目光一冷,“撤去了看守,谢奋也失了保护,他的同伙要是来找他的话,定非救人,而是灭口。”
“不行!”十七转身横在玉甑面前,斩钉截铁道,“我方才与谢奋说过让他考虑与我们站在同一边上,有了谢奋,对将来铲除余孽有好处,你千万不得杀了他!”
玉甑微怔,嘴角藏着一丝难以让人发现的笑意,他让十七安心道:“你不必紧张,这只是一种劝降方式罢了。他知道自己忠心的主子要派人杀他,心灰意冷,或许能清醒些,能更容易被说服。”
十七放下心来,又升起另一层疑云,不解道:“要是那些同伙真的来救他,而非杀他,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那些人在何处虎视眈眈着,我大概还是能清楚,是救是杀,我也能看得出来。”玉甑停了脚步,看了看深深夜色,和缓道,“深夜时分,你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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