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用小手指拍拍自己的小脑袋,喜滋滋道:“绵绵脑筋好,你们是谁我都记得!”
正说着话,卫九却快步上前,略略看了容成轼一眼后神色凝重对十七道:“我在露台看见皇上的军队已包围了碧水院,是去是留,快做决断。”
容成轼不等十七说话,先牢牢握住她的手,语气十分强硬地说道:“我们回西昌。”
“兵马包围了碧水院,我不跟他走的话你们都走不了。”十七对奉华的行事作风了然于心,现在的她无比清醒,绝不冲动一走了之,“你带着宜妊和绵绵先回西昌,我们日后还有相见之时。”
容成轼透过黑纱看着神态同样坚决的十七,贪恋的把她的手贴近自己脸庞,身为王者为留下挚爱不得不软语哀求,“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成全你回到这里,如果你留在我身边,没有人能伤得了你分毫……跟我回西昌,可好?”
十七顺着他的脸庞抚摸他微润的眼角,不知这层黑纱下的脸是如何让人心神向往,而这样完美无瑕的人竟可真心实意地为她不顾一切,她怎可让他有顼元的结局?
“容成轼,我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更不可以答应你。”十七轻轻歪头一笑,甚是灿烂,“绵绵有你做爹爹,我很放心……时间不多了,快启程吧!”
容成轼一声不吭,仿佛很难从她的笑颜中回神,还是绵绵叫了一声爹爹才拉回了他的神绪。他偏首看向绵绵,这小人儿的模样还是有六七分像十七,他从宜妊手里接过绵绵,暗暗叹息。
十七知道容成轼重诺,他肯抱过绵绵便是应允了,于是像男子一样对他作揖,郑重道:“小女子感激不尽,我们后会有期。”
大雪已至,奉华从皇辇下来,在宋真手里取过油纸伞独自撑伞挡雪。走上碧水院的台阶时,他低头细看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闭口不言。
“皇上,臣去——”
奉华下颚微擡,看向高处道:“不用去,门已开。”
谢奋在门前守候多时,看见奉华身影时不由得惊讶,从前都听百官说奉华公子何等贵气逼人,后来又听百姓说丰国皇帝何等盛气凛凛,那么多的传说,都不如现在一眼如此确切,他的确是不怒自威,凌厉的气势涌出一股藏着杀意的锐利,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不怪崔彤惧怕多时。
“草民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奋当官时的礼仪还未生疏,朝着奉华就是一拜。
“免礼。”奉华见谢奋行的礼仪十分恭敬,亲和道,“你就是谢奋吧?”
谢奋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跪姿说道:“回皇上,谢奋就是草民。”
“你救皇后一命,是朕的恩人,不必行如此大礼。”奉华伸出双手虚扶谢奋起身,沉默半刻问道,“皇后身子痊愈了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谢奋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微微鞠躬,淡定回话,“草民初遇皇后娘娘时,皇后娘娘状态的确不乐观,属于突发心梗,接近休克的状态,幸好卫大人为草民搭把手,一同照料皇后娘娘,娘娘现下好转大半,可是身体还是不能受累,也不能受惊,否则心梗的毛病就会再次复发。”
说完后,谢奋拿出一个透绿瓷瓶,双手呈上,道:“这是草民家传的扶阳救心丸,对心梗这种病症有奇效,请皇上不要嫌弃,危机关头还是用得上的。”
奉华收下瓷瓶,笑着拍拍谢奋肩膀,“你很好,崔彤没有看错人。”
谢奋不敢多言,看奉华迈步进内,朝他的背影再次行礼。
清透的湛蓝天色下雪花纷飞,厚厚的雪层透出纯白的亮光,在奉华眼里,再亮眼的光芒也无法掩盖十七所在,她没有打伞,雪花飘落她的身上,晶莹剔透的如同仙子,就这样站着看他。
而在十七面前,奉华比之紫天城那帝王独有的意气风发之态,现在更像寻常富贵人家的丈夫,放低了姿态,加紧了步伐,一心向她奔来。
“十七……”奉华焦急地把十七搂入怀中,心潮澎湃的情绪让他加重了力气,听到十七轻浅吃疼的声音后才松开半分,他深吸一口气沉吟道,“十七……我很想你。”
这样直白的话,奉华很少会说。十七在他的怀里,被他独有的香气包围着,本该感到安心的她想到的却是那天他无言的凝视,还有——
“撤掉包围此处的军队。”十七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对他冷淡地说道。
奉华察觉她的不快,微微放开怀抱看向怀中人——一道深红色已结痂的血痕骇然出现奉华眼前,他默不作声,伸手为她撩起鬓边碎发,侧身对身后的宋真吩咐撤退,随后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回宫吧。”
十七冰凉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手裹住,任他牵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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