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撇撇嘴,双手在胸前极快地掐了几个看不清的手势,周身便荡过一道白光,等我再看时,这小子和他阿玛一样,满头乌鸦鸦的长发直垂背后,什么吻痕、什么红肿、什么脸色苍白,根本什么都没有,俊脸上气色比我还好呢!
“这是……”我迟疑地看向君衡。
“是幻阵,就像我从前隐藏头发那样。”君衡笑着解释。
弘晖坦然而坐,给我们一一斟茶倒水,见他如此,我不由得沉默了。这么说……我猜到的“昨晚”也是假的?
君衡拿茶盖敲敲桌子,蹙眉教训道:“臭小子,你这次可太过了,就算弘皙再不好,你也不该这样做,万一有了心理阴影,你这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吗?”
“他做什么了?”我出声询问,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我还是需要弄明白的。
君衡转头来答:“这小子昨天使了个障眼法,让你家二哥看了幅春宫图,弘皙这会儿一定以为自个儿酒后乱性,把弘晖给霸王硬上弓了,后面的事……你肯定猜得到,我就不用说了吧?”
我慢慢点头,看向旁边泰然自若的弘晖,眉头不禁越皱越紧,良久问他:“你这根本就是欺负凡人,你阿玛不是说修真者不与凡人为难吗?你怎能如此行事?”
弘晖翻了个白眼:“十一叔,我又没和凡人为难,我一没拿刀砍他、二没放火烧他,难道只许他这几年来烦我,不许我临走前送他份‘大礼’?”
我说不出话来,这小子简直是强词夺理,他这叫送礼吗?他是没拿刀砍、放火烧,可这样拿刀子直戳人心窝子,比刀砍、火烧狠多了。那年君衡假死我事先不知情,最清楚亲眼看到喜欢的人冷冰冰躺着时是何等的灭顶之痛,这小子下一步肯定会假死,现在这般行事,弘皙日后得多痛苦啊?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我总不能跑去跟二哥父子说,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那势必要牵扯到修真的事。
我看向君衡,他还在训弘晖,不过没有一开始那么气了。修真本就是凡人不该知道的事,君衡向我坦言,是待我赤诚,可我不能供出他啊……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从恬亲王府出来,我们坐在马车上回府,弘晖这事……似乎只能放任了,我管不了他,君衡看起来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
“胤禛,我比不上弘晖。”君衡忽然开口,闭着眼轻轻地笑,“他比我狠多了,弘皙喜欢他,这并不是弘皙的错,可能弘皙的方法不对,或者曾在哪里触了他的逆鳞,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报复,这……很没道理。”
我回想起这几年皇父回京时,偶尔从他眼中捕捉到的沉痛之色,抿唇沉默了。
“罢了,随他吧,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住了。”君衡揉着头叹气,“只希望这几天弘皙千万别来,若不然……弘晖还能让他更痛。”
一路沉寂,即将到的时候,我问他:“修真者……都是如此冷心冷肺的?”
君衡微愣,而后想了想答:“冷心冷肺?可能吧,比起普通人来,的确是少了人情味,相互间感情和信任也很淡薄,信奉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那种意志。”
大约是怕我误会,他说完后倾身抱住了我,温柔道:“不过,我遇到了你。胤禛,大道三千,红尘万丈,或许我经历了一世又一世,就是为了见到你呢?”
我轻哼一声,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尽会说好听的!”
耽于情爱,所以无法成道。我一直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这句话。
君衡轻笑出声,吻了吻我的脸,很温柔的吻。
七天后,恬亲王府报丧,我们得到消息后便赶去了,奴才们正在悬挂白绸,灵堂也正在布置,只是……弘皙抱着弘晖的“遗体”死活不让人碰,瑚图里提着鞭子闹了一场,把弘皙身上都抽出了几条印子,要不是她的额驸拦着,还不知会把大清的太子爷打成什么样儿呢。
“这丫头……很有清桓的风范。”君衡悄悄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有些感慨。
我瞅瞅被劝下去的瑚图里,再回想她血脉另一半的那个女人时,却发现连面目都记不清了。停灵下葬后,弘晖来和我们辞行,这次瑚图里也在。
君衡显然很意外,因为瑚图里并不知道他假死的事。
弘晖看起来有些无奈:“阿玛,十一叔,我不忍心看她哭成那样,就坦白了。”
他和君衡不同,他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不用重新凝聚,棺木中的那个只是幻影。
瑚图里含泪靠在君衡身边撒娇,不住地埋怨他:“阿玛可真狠心,假死就假死,还连女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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