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也只得收拾出房,去正殿与那禅师辞别。
那禅师果然端坐正殿,在做早课,杜洺澄上前敛衽再拜道:“大师有礼,弟子杜洺澄,乃是湖北杜门门下,此番蒙您搭救,大恩大德弟子铭感五内,但弟子尚有要事在身,待此间事了,再登门敬谢大师恩情。”
那禅师停下诵经,向她欠身还礼,杜洺澄赶忙问:“不知大师法号,可否见告。”
那禅师略略一顿,接着却自去诵经,不再理她。杜洺澄等了一阵不见他说话,只得悻悻离去。
出得这禅院,门外是一大片竹林,杜洺澄本是个洒脱的人,见这浩浩竹海翠绿可喜,心中郁闷也都一并清除了,想这禅师虽然故作冷漠,其实对她生死颇为关心,来日只需寻得此处,自可常来问候。只不知这江湖之中,余生之内还能不能再遇上像他这般人物。唉——
杜洺澄一路出林,细细记了方向,终于见有樵夫路过,问明了市镇所在,一路飞奔而去。
奔着奔着,却发现这一路之上,宝马络绎、香车频现,浑不似乡野小镇的土路,她遂收了步法,亦步亦趋跟着这些显赫车马,同向那小镇行去。
那些仆从纵是步行跟着的,也各个鲜衣。有的颇为倨傲,见杜洺澄是个破衣啰嗦的汉子纷纷脸现厌嫌,伸手驱赶,杜洺澄无奈只得离他们远些而行。
近傍晚时,这一批车马先后赶到了一处无名小镇,车队马群井然有序,仆从杂役有条不紊,是以来人虽众,却丝毫不显喧嚣,杜洺澄从未见此奇景,越发好奇,却也无从发问。只跟着他们来到镇中一座宏伟所在,此处雕梁画栋,彩绸高悬,布置奢华艳彩,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杜洺澄心中啧啧称奇,便要跟着混进去,谁知在门口被迎宾的小厮拦下,那小厮清雅俊美,微微笑着对她道:“客人可有请柬?”杜洺澄一时语塞,反观其他客人,为首的必然拿出一样奇珍,自有四位掌事者加以评判,过关者固然喜笑颜开,洒然而入,更有过不了关的,有的瞠目结舌,有的欲言又止,但最终都乖乖转身离去。杜洺澄全身别无长物,也只有一颗“紫气东来”,反正他们只是看看而已,她便由怀中掏出了那颗紫珠。谁知那小厮见了眼皮也没有擡,依旧微笑道:“客人,您是比哪一样?”
杜洺澄不明所以,他们的话她竟一句也听不懂。
小厮见她踌躇不答,早明白了,擡臂微笑道:“客人既不是来参加大会的,便请回吧。”
杜洺澄心中着急,但也实在不知他们底细,见众人讳莫如深,想来也只能暗暗查探,点点头转身走了。
杜洺澄在镇中走了一圈,发现这镇中居民竟已全被驱赶,民居之中一应生活用品俱全,只是没有人住,但看样子也没走几日。看来这“大会”果然非比寻常。
各样车马队伍仍旧络绎不绝,在这空镇之中,杜洺澄反倒显得有点突兀,她见好些人对她瞩目,不敢多加停留,混在离去的队伍中又出镇去了。
杜洺澄心中着实发急,当初听闻薛新扬言要参加花笼大会,后来郭争又提到花笼大会,她怕此大会即彼大会,那她就不能放过混进去的机会,虽说梦中之言不可信,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试一试了。
17、观风浪幻无方(3)
出镇之后,杜洺澄便悄悄匿迹草丛,待得天黑,暗暗潜了回去。
但见众多车马仍川流不息,那座高楼仍在迎客,夜色未浓,已经高悬彩灯,忽然那些日间悬挂的彩绸同时被拆了下来,露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水晶,那些水晶或在窗台下,或依楼柱间,其间波光莹然,竟都充得有水,灯光经其投射竟将整个小镇都映得恍若龙宫仙境。日间的一座朱漆宝楼,此刻变作翠宇琼宫。
杜洺澄不由得气为之滞,同时也知道,想在伏外边偷看偷听是断断不可能的了,只得悻悻作罢。但她一则为了救人,二则少年心性最是好奇,这样一座高楼如不能进去一探,实在是心痒难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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