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生受,忽然眼前一花,接着听见子建闷声大叫,向旁转开,像是被什么牵走了。定睛看去,确是杜洺澄从旁窜了出来,她步子轻灵,拳法却虎虎生风,牵引着子建在甲板上乱转,不但打不着她自己却结结实实挨了几拳,那子建功夫路子刚猛,被杜洺澄步法迷乱,一不小心竟被自己绊住,跌坐在了甲板上,他却浑不在意,双手一撑还要起身再战,却被杜洺澄瞅准空子点在肩头,顿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杜洺澄转头怒视郝连城:“你仗着钱多延揽这些武师,却不通武学,这些人甘心明珠投暗却也没什么,现在人家想要离开你这泥沼,你却又蛮横阻拦,却是为何?”
郝连城冷笑一半,心中忽然畏惧杜洺澄武艺,又把剩下的冷笑憋了回去,恨恨地道:“他们是与我签了卖身契的,此时期限未到,岂容他们坏我规矩?”
杜洺澄听他如此践踏他人尊严,心中已是鄙夷至极,暗暗将拳头捏了又捏,才勉强压住心中怒火。
“你且将他们卖身契拿来,当着我的面撕了,不然打到你六亲不认!”
郝连城敢怒不敢言,心中诸多念头几番上下,最终还是服了软,使人取来了师兄弟的卖身契。捧着卖身契哆哆嗦嗦走上前的小厮刚到杜洺澄面前,两个师兄弟忽然叫住了他,两人一同来到杜洺澄面前,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道:“姑娘,我们爷们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吧。”
杜洺澄见两人眼眶通红,不知内心憋着什么难处,小声问道:“两位大哥对不住,今天的事全是因我而起,若不得妥善处理,我怎么过意的去。”
谁知两人依旧摇摇头,也不看杜洺澄,竟一齐转身向郝连城鞠了一躬道:“咱们师兄弟本事不济给老爷抹了黑,本该受罚,请老爷处置。”
郝连城终于得逞,随手自桌上拾起鞭子,擡手便打,新鞭油光锃亮,落在身上就是一片皮开肉绽。这一下杜洺澄也禁不住惊呼。她虽未出手,但郝连城也不敢再恃强出气,只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两人带下去看押。本来捧着卖身契的小厮也会意跟了下去。
杜洺澄知道两人必有苦衷,落在郝连城手中也必然下场难料,心中发急,转向郝连城道:“你到底是如何才能放了他们?”
郝连城听她一问,眼睛一时乱转,脸色连变了几变,最终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却令人如夜路闻枭,不寒而栗。
“他们二人本是我冲击花笼大会的重筹,如今折在你手中,如若有人代替他们在花笼大会中为我搏杀,他们二人放了也就放了,我还要重赏这个替代之人!”
杜洺澄本就意属花笼大会,欲入其门而不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只不过要在这豺狼一般的人手下,实在令人心中郁闷。
正在这时,耳边一个声音道:“别怕,管是什么,我都陪着你的。”
原来是书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正关切地看着她,一边温言安慰。杜洺澄自小被人捧在手心,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便遇到这些混人,如今更是面临诸多头绪纷杂的奇事不知所以,早就满腹委屈,这时听了书生的话,心中忽然大畅,不由得展颜一笑,这一笑落入书生眼中,又是引得他满脸通红,连忙低下了头。杜洺澄却没注意到这些,只转过头对郝连城道:“既如此,我便答应了你,你放了他们,我替你去争那花笼便是。”
郝连城面有得色,像是早想到了杜洺澄会答应,略一点头,示意小厮领她去落个字据。
书生言而有信,紧紧跟在杜洺澄身后,却不提防脚下踢中一物,低头一看是那滚开的锤头,细看了一眼后,不禁“咦”了一声。此时三妹也跟了上来,拉拉他衣袖问道:“怎么啦?”书生只摇摇头,示意她跟紧自己。三人一齐又入了船舱。
小厮领着杜洺澄又见了九叔,九叔为杜洺澄录了名录,签了契约,也将那师兄弟的契约还给了他们,本来还要再给些遣散银两,但兄弟二人连连推辞,终于空身走了。杜洺澄知道郝连城刻薄,两兄弟如此怕他一定是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很怕自己占了他的便宜又惹他报复,可见这人奸猾可怖。
26、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8)
一日下来,三人直到酉中,这才回到客房之中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便有小厮侍奉早饭,饭罢,杜洺澄被叫到甲板。此时,晨光初现,郝连城使人擡来了昨日收起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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