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应脸现烦躁,一改方才的彬彬有礼,怒目向毕宸道:“我与毕公子也周旋了这许久,你仍旧打定主意不肯交出令师妹吗?”
毕宸从前行走江湖未曾碰见过如此硬手,大多是武功压制,或是对方忌惮他家世,一切便也就都解决了。如今钱应武功高过他,又不把他家世看在眼里,一心只要他交出师妹,自己竟连同归于尽的法子也被人轻易化解了,实在是一筹莫展。想到这里,毕宸向后撤了半步,对着钱应拉开了架势道:“你方才杀的是我毕氏的家奴,又一再欺辱我杜氏门人,想来今日毕某虽武功微末,也要向通天使讨教一二了。”
钱应脸现戾气,声音也变了调子:“你的家奴欲毁我船,你杜氏门人已经是我花笼大会众人争抢之标的,你一向讲究武林道义,却来说说我哪里有错?现在你在这胡吹大气,倒不怕你一心强出头,却最终命丧此地也难挽狂澜于既倒吗?”
毕宸虽然强自忍耐,仍觉得心神被钱应强扰着,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他的心脏,令他难以安定,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出招。
钱应双手微擡,宽大的袍袖不知是被海风还是他自己的真气所鼓动着,他声音低沉:“毕公子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毕宸这时忽然觉得心头一轻,仿佛是那只手倏然放开了,他心思瞬间清明,脚步一顿飞身上前,向钱应攻去。他虽自幼便在杜门学武,其实家学渊源却也不浅,父亲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母亲师承荆棘岛,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武功既高相貌又好,当初在江湖上也是掀起过一番风雨的,不过这姑娘最终却选了个武林之外的人结发退隐,自此在江湖上断了荆棘岛的传闻。众人只知荆棘岛上女子为尊,武功奇妙,有人好奇想去一探究竟,却从未有人真的寻到过去往荆棘岛的海路。毕宸方才对钱应所说固然是假话,他母亲早就发誓不再与荆棘岛有任何瓜葛,终生不会带人上荆棘岛,便是连自己的儿子也未曾将身上功夫传授一二。
钱应自然知道这些来龙去脉,也听说过荆棘岛功夫高深的传言,据传当时毕母贺惊人行走江湖时当世豪杰无人能一撄其锋,如若毕宸并非如传言所说未得母亲亲传,而是也对他隐藏了实力,那么自己要达到目的便须得大费周章。
钱应不能冒这个险,他需要速战速决,对着强攻而来的毕宸,他展开步法,一时间身形摇曳,双臂柔弱无骨,在毕宸周身摆动轻拂,不是比柳步法又是什么?
54、日月同天凭海阔(9)
毕宸今日遇到的怪事已经够多,竟然并未对钱应身负杜门武功的事太过意外,毕竟他号称能摆布荀智博的手下,那么得到“比柳步法”却也不神奇,而且两位师父因为大师兄在与小师妹比武时露出了这一手步法,亦曾特意为几位师弟展示了这种步法,连关窍之处,如何破解和防守都一一解释了。虽然不曾用于实战,但也不算是全然不懂。
毕宸并不醉心于武功,习得上乘功夫不过为了匡扶武林正义,为自己一腔热血找个安放之处,然而却没有任何一时如此刻般渴望自己武艺精深,哪怕能及得上大师兄,倒也不至于在钱应面前堕了杜门的名声。
钱应绕着毕宸游走,双手不住向他周身大xue招呼,毕宸身姿灵活不住躲闪,却疲于应付难以回击。
钱应将动作之中灌注了真气,毕宸渐渐觉得气息不畅,绕身而走的钱应仿佛是在他周围造了一个漩涡,而自己不过早晚就会沉溺其中,现在不过是在悬崖壁上向下旋跌罢了。
毕宸此时一个救兵也无,心中记挂着小师妹,又担心父母师父将来听闻噩耗不免伤心,又觉得自己这般被钱应杀了实在没脸,深恨自己身处困境却无计可施。
便在此时,钱应不再拖延,他脚下一顿,以左掌慢慢向毕宸胸口按去,毕宸知道他这一掌饱含真气,如果伸手去挡恐怕一只手臂当场便废,但若放他施为心脉必然受损,那么再想救小师妹可就难了。
毕宸想到此处不再犹豫,展开擒拿手法,双臂一错,一手去扣钱应击来的手臂,另一手去遏制另一侧的肩膀,防他声东击西。
钱应手臂触手滚烫,毕宸只觉得如手擒烧红铁条,却不能撒手,顿时一股热力循着他手臂向上袭来,所过之处登时便没了知觉。毕宸咬牙拧身,将钱应击向胸口的一掌狠狠推开,一只手臂立时变得麻木不仁,便如布袋一般软软垂在了身侧。
钱应双眼微眯,不给他喘息时间,双脚蹲了个马步,气沉丹田,以双掌蕴力又再发出。
此时毕宸须得快步躲开,只需躲开他掌风最厉之处,便可逃得性命,毕宸自然能够逃开,但他身后乃是船只主桅,毕宸这一掌纵使不把船桅击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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