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洺澄浑浊的双眼霎时盈上薄薄的泪花，那农妇看在眼中，自然是更激起了内心的豪气，伸手便揽过了她手臂道：“来，先去我家，喝口水歇息歇息，有什么事完了再说。”
杜洺澄本来正是要去她家，这事算是正中下怀，但此时她却对这农妇生出好感，觉得好生亲近，便是发自内心要为她赴汤蹈火了。
农妇哪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受了欺侮的孤零少女，心中豪气万丈，想着自己家中好歹能为她遮风避雨。
杜洺澄跟在农妇身边，进了她家小院，刚一进院，便见到一个粗黑汉子正在翻整草料，回头一见自己家的婆娘领回来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脸上不禁惊诧，但碍于礼貌，不便当面询问，只一路盯着她们进到自己家的正房之中。
果然，两人刚坐下没多久，那壮汉便跟了进来，瞅着妻子为杜洺澄倒水、拿吃的的当口，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126、叹苦侣，难成双（6）
那农妇本待喝止他再加探问，但丈夫拉住她手臂铁箍一般，硬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拗不过他，只好轻声答道：“她一个人站在咱家院外，失魂落魄的，我见她许是有什么难处，就领回家来了。”
“哎呀——”那农夫一声喟叹冲口而出，没有压制，格外引人注意，那农妇听了眉头一皱，连忙伸手去堵他嘴巴，一边回身看有没有被杜洺澄听见，杜洺澄自然不必费力便可探听他们对话，此时也知道装傻充楞，便端坐如佛，农妇这才放心回来，松开了丈夫手上的手，但仍瞪了他好几眼，这才解了气，甩开手要走开，但一甩不开，又被那农夫拉住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咱们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没弹弄开，怎么还另外招惹麻烦，咱们自身都难保，还能管的了她一个小小女孩吗？”
那妻子显然是对丈夫的质疑很不满，却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那壮汉看妻子脸色不郁，渐渐也住了口，转了个话头接着道：“我也不是不让你热心助人，只是咱们现在恐怕帮不了她，最后还得连累人家，你还是快让她走吧。”
这回这农妇更加不满，脸上却平静了许多，只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当家的：“你这人倒好，对着恶霸的时候，倒没见你这么有主见，对自己媳妇倒是指挥得头头是道，人是我领回来的，让她走，我丢不起那人，我就是要收留她，我还不信了，坏人又不是我招惹的，难不成还一天正常日子都不让过了？”
那农夫显然是对妻子也没有办法，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撒开了手，任妻子走了开去。
那妻子负气走开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道：“你也不用着急，我一会儿问问她，要是她自有他人投靠，那我还留她做什么。”
那农夫听得有理，便忙不叠点了点头，转头见杜洺澄也没注意他，便转身又迈出屋去了，过不多时，屋外便又响起了翻整草料的声音。
杜洺澄见这一对夫妇危难之际倒还能想着对其他可怜之人施以援手，实在难能可贵，什么人还能对着他们下手，也实在是太过无良了。
这时那农妇已经端来一壶热水并一碟馒头，一边笑道：“乡野之间，也没什么可以待客，姑娘便吃些垫垫肚子，好有力气去投奔你要投奔的人哪。”
杜洺澄欠身站起，感激道：“大姐，你真是大善人，我其实来到你们这里，是要买匹马赶路的。”
那农妇听了“买马”二字，手上不禁一抖，险些端不住盘子，她面色霎时苍白一片，勉强将手中诸物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向杜洺澄一笑道：“姑娘，不是我们不卖给你，只是你运气不好，赶上我们这里的马闹病，实在是不能卖给你生病的马。”
杜洺澄故作不解道：“我听后面马厩之中马嘶声声清脆，大概也并非遭病。”
那农妇也不看她，听了她的话心中委屈，想着想着就流下了泪来，渐渐地就“呜呜”地低声啼哭。
杜洺澄不过想查问一下他们受了什么委屈，哪里知道她竟委屈地哭了出来，连忙伸袖子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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