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见袁冰笑的柔和,语气间也没再咄咄逼人,自以为计谋得逞,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
王氏见状立即道:“既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本来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误解说开了就无事了!”接着,王氏抚了抚鬓角,“这不,前几日娘扭伤了腰迟迟未好。听闻爹今日上山采药收获颇丰,但娘因着昨日之事不好意思,竟说什么宁可让腰伤反复折磨也不愿来找你们,还是我们几个小辈将她劝来的呢。”
说着,其他妇人也堆着满脸假笑应和。
这话着实可笑至极,意思也是再明确不过了。
袁冰面上不露声色道:“祖母多虑了,竟不知祖母何时得的腰伤,如此严重。”她一面说着,一面不看张芸几人有些讪讪的神色进屋去,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箩筐的草药。
张芸几人眼里瞬间发亮,待看清时,神色却逐渐阴沉。
袁冰手里提的并非是灵芝等名贵药材,而是普通的川穹等具有活血化瘀药效的草药。
张芸虽不识这草药,却也知道这不是人参或者灵芝。当即怒上眉梢,再也做不出一派慈爱的模样,不悦道:“这是何药祖母我可知道你们今日采摘的可不是这草药。莫不是你不希望祖母的病早日痊愈吗?”
一句话下来,张芸原以为袁冰会乖乖地双手将药奉上,毕竟一个不孝的罪名下来是绝对不利的。
却不想,袁冰只是冷冷一笑,“祖母这伤用这草药便够了。”这番倒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将灵药交出的意思了。
张芸怎忍得袁冰这般不给面子,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贱货!居然如此不孝!”接着又对着村民哭诉,“可怜我一个老人呦!竟然养了如此一个白眼狼!”
站在一旁的老人气愤难当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就欲妥协,被袁冰一把拦住。
“祖母口口声声说我不孝,孙女疑惑。祖母尚且不慈,儿孙何以为孝”她面上也再无笑色,连逢场作戏也不屑,只一双眼露出无边的寒意,“今日大家都在,甄冰愚钝,恳请父老乡亲评评理。”
袁冰对着众人行礼,道:“祖母有三不慈。其一,养育之恩不慈。自小而起,祖母便对我和祖父不闻不问,从未照拂过丝毫,更别谈养育之恩!”
“其二,教育之恩不慈。身为女子,却从不教育我礼义廉耻,更是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破口大骂,言语粗俗,不堪入耳!更是对孙女我常常辱骂!这如何是慈”
“其三,也是最为不慈的一点,心不慈!”
说着,袁冰卷起衣袖,只见她一条纤细的小臂上布满触目惊心的青紫色伤痕。
“这些伤,无一处不是祖母给予。还有,我这额上的伤口,也是拜祖母所赐。”
“祖母这般逼迫,莫非是以为孙女不敢将那日之事的实情说出吗?”袁冰露出一抹冷酷至极的笑,“那日,也就是前日夜里,祖母你给我灌了迷药,欲将我卖给镇上的地主做小妾,还买通了一人将我连夜送出村子。辛得侠士相救,孙女才能逃回村子,不至于受非人之苦!”
“祖母这般,还能称之为慈”
张芸闻言,已是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想到袁冰会将这事尽数说出,如此一来,就算能扳倒张芸,那袁冰的清誉也会受到质疑!毕竟一夜在外,归来时还穿着陌生男子的衣物,实在是难以证明自身清白!
众村民也不禁倒吸一口气,该是多恶毒的妇人才能对自家孙女做出这样的事来!
“祖母如此不慈,那孙儿又为何要孝饶是畜生也重亲情,祖母这般却是连畜生都不如!”袁冰冷冷地直视张云一行人,言语间尽是轻蔑。
“你!你这小贱人!你不过是那叛变……”
“住口!”
张芸气急破口而出,却被甄志凡突然的一声怒吼打断。
袁冰从未听到甄志凡这般愤怒过,那张芸被这么一吼也吓得清醒过来,连着他们一伙人的神色都有些后怕。
只听得甄志凡一下子苍老无力道:“都闹够了吧,张芸你倘若不要这草药那便赶紧离开!不要再打扰我和冰丫头过清净日子!”
“你们!”张芸此行没捞得任何好处,还落得个“不慈”的名头,比起昨日更是惹人不屑。四周的村民皆朝他们“啐”道:“老毒妇!真真个不要脸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偷情之事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对对对!这老东西也忒不要脸!”
这一回,张芸对着悠悠众怒却是再也狡辩不了,连带着与张芸一同前来的几个妇人也羞愧难当,只得在一众村民的谩骂声中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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