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山老人房门前的这条路其实走了近一刻钟，但是他却觉得似乎只有两三句话的功夫。
到了门前，梁漠停下脚步，片头看着他：“殿下也来找师父？”
她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人家都说看破不说破，她偏偏多存了一份坏心眼要将他拆穿。
绍凌海也不着急，微微一笑，倾身低头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微低：“不然小师妹以为本王是来干嘛的？”
他睫毛微颤，就像是羽毛挠在心头，让人意乱。
梁漠却是见招拆招，笑得温和，明明看着亲切却又让人觉得假之又假，却无可奈何。
“殿下来做何事是殿下的事情，师弟不过形式招呼罢了，没想到殿下却当真了。”
一句话，滴水不漏，愣是叫你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沉铁大门伴随着嘎吱声缓缓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蹿出来。
“丫头，来了？”
老头刚打着招呼，看见绍凌海摸了摸胡子：“二小子你怎么来了，难得见你一次嘛。”
绍凌海不疾不徐行了个礼：“徒儿要返回京城了，特来给师父告个别。”
他说起来也是正义耿直的模样，搞得天山老头都不好意思拆穿他，总不能说自己的徒弟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来看自己？
“行了行了，看也看了，走吧走吧。”
天山老人也丝毫不留情面，佯装着要赶他走，自己却先退回屋子里，说是忘记喝早茶了。
两个人站在哪儿，风萧瑟凌厉地紧，站着不动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能被冻成冰棍了。
绍凌海摘下银灰色大氅想给她披上，却被梁漠一让让开。
梁漠本来到嘴边的话都已经是“你自己身子情况怎么样你可是清楚的，我比你可是硬朗多了”，但是转念一想便换了个说法，玩笑推脱：“您这大氅可是名贵地紧，我怕赔不起。”
说话间梁漠就已经绕开了三尺，双手背在后面，远远看着他拎着自己的大氅没有动作。
她眸子一转，旋即走上前去轻巧接过他手里的大氅给他披上。
因为身高矮了一头的缘故，微微垫了脚尖，两个人凑得很近，绍凌海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待到回过神来，梁漠又退走了。
绍凌海看着眼前的人，她时而亲近到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她的发丝，但是时而又疏远的好像是一个只能远远看着的人。
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我想也是。”绍凌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擡手系上带子：“我去个七天就能回来。”
“行，我会告诉师父的。”梁漠故意装作会错意郑重地说。
他也不在意她耍这样的小心思，又嘱咐了好一些话之后才转身。
山顶风大，雪花乱舞，他孤影孑立，葬去厚雪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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