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愣了愣,这才鼓着嘴说,“子墨似乎并不喜欢凌儿,不愿意给凌儿做伴读。娘,你去向德妃娘娘说说,凌儿不要伴读了。”
沈幼清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看着他因学业繁重而日渐消瘦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是德妃娘娘指派给你的,纵然娘去说,这件事也改变不了。凌儿这一生你总会遇到喜欢你的人与不喜欢你的人,你得学着同他们相处,不能因为他们不喜欢你,你就逃避。”
凌儿垂头丧气的说,“若是爹还在,定然不会要求凌儿……”
沈幼清神色一沉,冷声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见母亲神色大变,凌儿心头一慌,眼睛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颇为委屈的说,“凌儿错了,凌儿再也不敢说了。”
沈幼清见他如此委屈,也软了心肠,只耐着性子说,“你答应过娘,那个人你永不能再提起,今日怎么就忘记了?你是没有将娘的话放在心上?”
凌儿使劲摇了摇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却怎么都不敢落下来,“娘,你说的话凌儿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可凌儿心中十分想念,忍不住不提。”
“凌儿,从现在开始,你得记住,无论如何想念,你都不能再提那个人。哪怕是在娘跟前,也不许提。”
凌儿不断的点着头,撇着嘴,带着哭腔说,“凌儿记下了,再也不敢了。”
沈幼清常常叹息一声道,“白芷,你领着凌儿下去吧。”
欲言又止的白芷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凌儿就退了下去。
晚间睡觉前,白芷进来伺候,沈幼清问道,“凌儿回去后,可曾哭闹?”
“不曾,只是默默掉了眼泪。主子,小皇子尚且年幼,为何如此严苛?”白芷不解,“小皇子是薄公子一手带大的,小皇子想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母亲跟前说说,又有什么打紧?”
“我可以纵容他,你也能纵容他,可这宫里宫外的人愿意纵容他吗?萧衍愿意听到他的名字吗?”沈幼清苦笑着说,“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他尸骨葬在何处都不知晓,若是我由着凌儿思念他,只会害了凌儿和他。”
“主子……”
沈幼清叹了叹又道,“那位叫子墨的伴读,你先留心着。”
“主子是担心……”
“德妃指派的人,我心里总不踏实,毕竟我害死了她的弟弟,如此心平气和的待我,你不觉得奇怪?”
白芷摇了摇头,“主子怕是不知道,德妃娘娘与薄公子并非一母所出,薄公子是薄丞相最为宠爱的小妾所生。后来薄公子母亲被人害死,薄公子认为是长期受冷落的当家主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当年年方十二岁的薄公子亲手杀了德妃娘娘的母亲。”
“竟有此事?”沈幼清楞了一下,原本只知道薄慕言在薄家并不受重视,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多的事情。
“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薄公子到底是薄丞相最喜爱的小妾所出,虽杀了当家主母,可薄丞相也不忍心亲生儿子去抵命。薄丞相将薄公子送了出去,从此薄公子再也没能进的了薄家的门。德妃娘娘记恨薄丞相包庇凶手,一气之下便去了战场。”
白芷叹了叹又道,“杀母之仇,纵然德妃娘娘心胸再宽广,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故而主子不必忧虑,德妃娘娘绝不会因为薄公子之事迁怒与您。”
“他……曾手刃了德妃生母?”沈幼清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几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白芷点了点头,“大户人家,姬妾众多,为了得宠什么手段都会用一用。见薄丞相宠爱薄公子生母,那些姬妾与主母自然会心生嫉妒,只是这么些年,都没有人查出当年究竟是谁杀了薄公子生母。”
沈幼清眼睛酸涩,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这些事……主子都不知道?”
沈幼清摇了摇头,白芷轻声叹道,“在后宫之中,这些事情自然是要知道一些的。”
沈幼清没有说话,只是对白芷摆了摆手,白芷退下后,沈幼清抱着双膝在床上坐了一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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