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八走过去,微微倾身握住长缨枪枪身,使了两分力,将其拔了出来,顿时便溅起鲜血如注,白十八立时后退一步,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叹了一声,道:“你这是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啊,我方才远远地就闻着了你身上的脂粉味,唔,还有很重的血腥味。”
说着伸出手去,替他合了双眼,摸了摸鼻子,有些歉疚,喃喃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的命不可,毕竟,我是一个仵作,可是吧,你身上的人命味实在是太重了些,让人闻着很是难受。”
白十八站起身来,把长缨枪扔了,擡步向马车走去,长叹一声,道:“如果可以有选择,下辈子还是做个好人吧!”
身后,那人躺在血泊之中,双目闭合。
魂归黄泉,身归黄土。
谷雨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顺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剑上不多的血迹,转过身来,看见白十八缓步向自己走过来,便擡眼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
白十八看出他的意图,心中一暖,笑着说:“大哥放心吧,我没伤着哪儿。虽然说很多年没杀过人了,但也还不至于被这几个家伙伤着了……”白十八走到谷雨跟前,站定,看着谷雨,笑道:“不然,岂不是很对不起大哥对我的悉心教导。”
谷雨皱了皱眉,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白十八依然笑着,低头看了看倒在谷雨身边的尸体上的伤口,开口道:“唔,一剑致命,这地方刺的恰到好处,致死却避开了大量流血,他应该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就去了吧,大哥的武功又精进许多。”
谷雨冷哼一声,表情却未见不快,道:“你这七年的仵作倒是一点也没白当。”
白十八躬身作了一揖,起身时脸上笑的人畜无害,说:“让大哥见笑了。”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
“十八。”
闻声,白十八与谷雨双双回头看过去。
微生岑白皱着眉,神色担忧,清声道:“你且先过来,笑笑她可能不太好。”
秦泽熙先前晕车晕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停了车,还以为可以休息片刻,没想到姜涉归居然让谷雨他们和山匪打了起来,想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又被白十八以车外危险为由拒绝,还把沈慈塞了进来,原本宽敞的车厢多了个人就显得些许拥挤和逼仄了。
……
慢慢的,外面的血腥气飘进车厢,充斥着鼻腔,秦泽熙只觉得呕吐感愈发强烈难忍,恨不得晕过去。好不容易听到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秦泽熙再忍不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不想,脚才一踏上地面,便跌倒在地,呕吐感顿时袭上大脑,秦泽熙半趴在地上,当场就大土特吐了起来。
微生岑白随后从马车上下来,一落地便急忙上前扶起了趴在地上的秦泽熙,让她坐在车夫驾车的位置上,喊了白十八过来,又用手巾沾湿了水,替她擦了擦脸,看着秦泽熙毫无血色的脸,微生岑白的眼里满是担忧,好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沈慈从马车里爬出来,探出大半个身子,眼神呆呆的看着已经虚弱的睁不开眼的秦泽熙。
微生岑白抽空看了沈慈一眼,放柔了语气,道:“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又转过头来看着秦泽熙,像是说给沈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慈仍是一脸呆呆的模样,只是眼里似乎多了一点和刚才不一样的东西,不知是他听懂了微生岑白的话,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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