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日谷雨问他是否改道之时,姜涉归以绝对的语气拒绝,除去怕耽误回京时间这一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他不想错过经过凤鸣镇吧。因为,那条护城河,是穿过凤鸣镇的。
将身边的最后一盏莲花灯放下,微生岑白用手轻轻拨了拨水面,送它走的更快些,待离了河边,微生岑白一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点未动的姜涉归,眸光不由得微微闪了闪。
许是察觉到了微生岑白的注视,姜涉归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淡淡的沙哑,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语速不快不慢,他问微生岑白,“你说,她还记得我吗?”说完,转头看着微生岑白。
微生岑白本想回答说“不知”,然后一眨眼,便看到了姜涉归眼里那一份明显的悲痛,心里轻叹一声,说道:“你该知道的,她忘不了你。”
姜涉归没有回答。目光重新望着河面。河对面,山峰耸立,飞鸟环集。
秋水共长天一色。
姜涉归终于将手里的那盏莲花灯放开,看着它慢慢漂远,起身,道:“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相信,她已经走了。”
“她已经回来了……”这句话,却是绝对不能对姜涉归说的,一方面,是因为秦泽熙的意思,虽然她从来没有正面对他说过,可是他是明白她的,他一向是最明白秦泽熙心意的,而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所以,他说出口的是,“可是她已经走了。”
姜涉归沉默。
“走吧。”微生岑白说。
河面上,摇摇晃晃数十盏莲花灯,随着水流此起彼伏,跌跌撞撞,就这样漂向不知名的远方,像离开了家流浪的游子,哪里是他们的归途,哪里是他们的归宿,哪里,又是一个失了心的人的家呢?
“走吧。”姜涉归转身,踏着来时的足迹,向着来路而去。
微生岑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等姜涉归走了十几步,他才慢慢跟上去。
姜涉归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白十八和李未晞还有沈慈坐在客栈大堂里,桌子上摆了一壶酒,还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儿。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眼睛都盯着趴在桌子上的那只猫儿身上,光是一人一双眼睛,就像是要把猫儿给活剐了一样。
微生岑白走上前去,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问完,看了看左右,没看到秦泽熙,又问:“笑笑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白十八头也不擡,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猫儿,说:“第一个问题,看猫。第二个问题,人在房间里。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找她。”
微生岑白显然对第二个问题比较感兴趣,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笑笑在洗澡。”回答他的,是坐在白十八左手边的沈慈。
坐在白十八右手边的李未晞闻言也点了点头,为沈慈的话加上了一份佐证。
微生岑白擡头看向秦泽熙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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