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伍)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风里夹带着这桃花林里特有的桃花香味,走在里面,闻着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有些桃花开的久了,便禁不起风的吹拂,风一吹,桃瓣就往下飒飒的落,铺了一地赤红。
今天的日光半昏半亮,此刻置身于在桃花林里,竟然有几分误入仙境的感觉。桃花纷纷,如落赤雨,好一副旷世奇景。只怕是陶潜笔下的世外桃源,恐也不过如此。
这满眼的桃花,满眼的粉色,姑娘家的看了,免不了要停下来仔细看看,但见这桃花开满枝头,不觉让人想起繁花盖顶这样的话来,一小朵一小朵的,挤在一起,串成一串,一簇簇,好看极了。
微生岑白划着桨,慢慢往前走,秦泽熙坐在船头,低头看水,四周围桃花满眼,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水池边。这水很清澈,阳光折射下,似有七彩的光圈浮于水面上。
微生岑白先上了船,然后将秦泽熙牵了下来,拾起长篙,对秦泽熙道:“回去了。”
秦泽熙点点头,说:“好。”
小船移动,向他们来时的路回去。
……
琴声悠扬,似有特殊的旋律一般,从那琴弦上由素手弹出,然后延伸向着远处而去。琴声一直不停下来,复弹又唱,似乎牵引着什么,要去探寻过往的秘密。
秦泽熙从回忆中睁开眼睛,看见对面,端坐船尾的姜涉归同样一袭白色锦衣,同样双手抚琴,琴声在此时听来只觉耳熟,与回忆里桃花树下的白衣男子重合在一起。
“四年前,三月时节,你……殿下是不是去过城西的桃花林?”
琴音骤停,姜涉归慢慢擡起头来,看着秦泽熙,然后脸上慢慢升起一个笑容来,声音温柔,唇角弯起,温润一笑,那双桃花眼尾轻挑。他说:“泽泽,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不可否认,姜涉归的这双褐色眼眸似琉璃一般清澈,又似天上的明月一样很亮,仿佛是一对璀璨的宝石镶嵌而成,眼睛一眨一眨间,流转散发着让人心醉的神采。
秦泽熙不知觉就沉沦。
“呵呵——”姜涉归轻声笑道:“我还以为,四年前的匆匆一面,你已经忘了呢?”
留仙湖上的画舫里一片的灯光流转,临湖是晚风拂面,整条留仙街上,都漂浮着一阵一阵悠扬而欢快的乐曲声,晚风轻轻地吹,中有早春的气息,轻轻地与耳畔擦过,恍如天籁之音。
料峭春风寒,垂柳随风摆。
在那样一个十五月圆之夜,上元佳节之时,画舫荡漾在留仙湖之上,湖面倒映进了天上的星星,像是从天而降的另一片天空。
那人锦衣简装,端坐船尾,膝上横琴,抚琴风流,眉眼堆笑,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他指尖泻出,凉凉的,直透人心……秦泽熙想,那个晚上,她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尾音轻缓,最终归于宁静。
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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