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玖)
街道上无限热闹光景。
秦倾铭站在桥头,迎面便是春风拂面,让人觉得惬意无比。
从太师府一路走过来,路过几个小摊,此时正看到一艘运粮大船正准备驶过桥洞,船上货物堆积,而船上的船夫却显得很忙碌。
秦倾铭想了想,走进一间靠近码头的酒楼,还是一如既往,不要酒,只要了一壶茶。
等了好一会儿,江面上慢悠悠驶过来一艘小船。船上一灰衫男子立于船头,临风负手而立。
秦倾铭看见,笑了笑,叫了小二过来结账,便下了楼,向江边码头走去。
秦倾铭走上去,对灰衫男子拱手作揖,道:“先生,一路辛苦。”
灰衫男子略一颔首,并不多言。
太师府,后院。
秦泽熙断断续续、语不连贯地背完赋文,手心已是一片湿润,忐忑不安的擡头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男子,他的西席先生,单修。
单修的身量比北潇男子略显消瘦单薄一些,彼时穿着一件极普通的宽袖春衫,头发除了用一支木簪牢牢固住外没有多余的饰物。
大概是察觉到秦泽熙在看他,单修翻书的手略有迟疑,不等他擡头,秦泽熙先一步移开了看他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投向别处。
“小姐可是冷?”
“嗯?”冷不丁被他一问,秦泽熙一时没反应过来,擡眼愣愣的看着他。
只见单修轻叹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书,倾身过来替秦泽熙掖紧了衣领阻挡住风的灌入,“小姐是万玉之体千金之躯,应当好好爱护自己,切莫受了寒。”
秦泽熙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远山般的眉,白到可以看到血管的皮肤,黑若宝石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之色。
突然就想起与他初见之时,那日冬雪纷飞,寒风迎面,那少年身穿一身浅灰色布衣,身形单薄的像是下一刻就会被风雪吹倒,可他却傲然立于风雪之中。
那一瞬间,秦泽熙能看见的,只有他,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都失了颜色,整个世界,只有他是鲜活的。
彼时,他一步一步走到秦泽熙面前来,拱手,擡眼看她时微微一笑,笑说:草民单修,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因为那个笑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秦泽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来不及捕获。
“小姐看我做什么?”单修冷不防出声。
秦泽熙“啊”一声,吞吞吐吐的辩解道:“没、没有,就是想问问先生,喜欢吃什么东西,我下次给先生带过来。”
这个谎,说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单修闻言,淡淡的说了一句:“谢小姐好意,单某并没有什么想吃的。”
“哦哦——呵呵,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单修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秦泽熙起身,向单修各别。
……
京都的黄昏,青白色的天幕上,也点染着一些斑驳的红云,如同漂浮灰色海水中的斑斑血迹。
与中天的青白和晚霞的火红相对的是,大地已是一片墨色。在远处天地相交的地方,呈现为一道绵延起伏的曲线,那也许是山,也许是树的轮廓。
夜幕悄然降临,长安城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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