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是他的老师。”停了一下,姜涉归继续说:“微生岑白的母亲因为一场意外,在他很小的的时候就走了,没过多久,他的父亲,也就是朕的舅舅,也离家出走了,外公常年征战,鲜少回家,岑白他自小就是一个人。”
“您是他的老师,于他而言,您大概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朕不知道,他在您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是对于微生岑白而言,你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为了您,不惜违抗朕,亲手打乱自己布了三年的局。”
说完,姜涉归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涉归擡头,看着对面的林紫生,语调平缓却似乎带了几分无奈,道:“林叔叔,如果可以用他自己的命可以换来您的命,朕想,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朕不会杀您,明年秋后处斩的人,是‘您’而不是‘您’。”
说罢,姜涉归起身,出了石牢。
林紫生还坐在原位上,姿势未有变化,头也皇上微微的低垂着,仿佛和之前一样。
牢门被进来的欲走重新锁上了,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然后听见姜涉归的声音轻轻响起,说:“所以,就算是为了微生岑白,也请您好好珍惜自己吧。”停了一下,姜涉归突然喊了一声“林叔叔”。
林紫生被这突然的喊声弄得愣了一下。
姜涉归转过头来,看着他,表情忽而一笑,道:“朕知道,林叔叔在怪朕对不对?怪朕不放过闻世容,怪朕杀了他。或者已经不只是怪了,而是恨,恨不得杀了朕,替闻世容报仇,没关系,怪也罢,恨也罢,朕不在乎。”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涉归的语气忽然给人几分悲伤的感觉,连他对面的林紫生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林紫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姜涉归用一只手扶着额角,然后轻轻笑了一声,分不清是什么情绪,“朕是真的很恨闻世容,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朕不会这么痛快的判他斩首,我有很多办法啊,可以让他痛苦一千一万倍,可是……”
说着说着,姜涉归似乎是醉了,因为他已经连自称都变了。可是他明明没和多少酒。
甚至连林紫生也对姜涉归终于的表现感到微微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年轻的帝王行事果敢狠绝,喜怒不形于色,是断断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来的。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欲止。
姜涉归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可是……我怕熙儿她以后要是知道了,她会害怕我……”
听到这里,林紫生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念头。
谁不知道呢?这个年纪轻轻的帝王,一生中最挚爱的,就是当年的秦家小娘娘,后来的懿蕤皇后,那个距离现在,已经死去了快八年的女子——秦泽熙。
可是……
“呵呵……”突然想到什么,林紫生轻轻地笑了。
姜涉归听见笑声,擡眼看他,似乎在问:“笑什么?”
林紫生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姜涉归,说:“皇上,有时候,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不妨闭上眼睛,用心去看看。”
“什么意思?”姜涉归不解的看着他。
林紫生笑着道:“没什么。随便说说。”
姜涉归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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