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涉归看不到马车外两人的惊讶的表情,继续道:“你以前占山为王,做了不少劫富济贫的事情,后来被朝廷招安了是吧。”
何子来仍在震惊当中,完全忘了要回姜涉归的话,还是白十八在一旁拼命地装他的胳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道:“……啊,那个,是,招安了。”
停了一下,何子来忍不住问:“……皇上记得我?”
车厢里似乎传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然后是一声轻笑,何子来闻声表示不解,看向一旁的白十八,白十八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正当二人疑惑不解之时,听到姜涉归回答:“嗯,记得。”
白十八和何子来不知道的是,刚才的那一声轻笑,是因为秦泽熙不知做梦梦到了什么,许是将姜涉归的手当成了梦里的东西,紧紧的抓着不放,姜涉归本想替她盖一下又滑下去的毛毯,却被当成了要逃跑,被秦泽熙一把抱住,还一口咬了下去。
姜涉归半是疼痛,半是忍俊不禁,便笑了出来。忽又想起外面还有两个人,忙收了笑声,回答何子来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泽熙,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对了,”姜涉归突然想起找他们过来的正事,忙道:“白露,把这几天的情况说说。”说着,动了动身子,一直这样躺着,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不知是动作太大,还是之前的系列动作惊扰了秦泽熙,原本一直紧紧的闭着的眼睛,忽然眨了眨。
姜涉归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就怕秦泽熙醒过来。
但好在,秦泽熙只是迷迷糊糊的抓紧了姜涉归的手,确认自己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就继续睡了。
姜涉归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想了想,还是怕吵醒秦泽熙,擡手,在秦泽熙的后脖颈处轻轻一点,点了秦泽熙的睡xue。要是秦泽熙这个时候醒过来,他还真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她说呢。
马车外面,白十八已经将这几天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了姜涉归听。何子来也将自己在行宫外的树林里看到秦泽熙并且下去山崖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姜涉归,听得姜涉归眉头一皱再皱。
他竟不知道,泽泽会下去山崖,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波折。一想到他的泽泽在河岸边为了救他,那般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一幅幅画面,姜涉归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般,疼的无以复加。
他看着秦泽熙受伤后被包扎好的手腕,兀自沉默。那包扎的纱布之下,是怎样的伤口,他虽然没有真真切切的看到过,但就从那日在那画卷上看到的满目的殷红,就知道,一定很疼。
那么多的血,该要多深的伤口,才能流那么多的血。姜涉归他只是想了想,便觉得疼痛。
就好像,当年,秦太师去世之后,万念俱灰的秦泽熙,也是这般,当着他的面,将原本就已经受伤的伤口,毫不犹豫的撕扯了下来,鲜血在一瞬间就从秦泽熙烫伤的手臂伤口处流了出来。
雪白的纱布,染上了殷红色的血,耀眼至刺目的红色,刺痛了姜涉归的眼睛。
那一幕,姜涉归至今想起来,心里都一阵抽搐,又疼,又怕。
姜涉归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马车外白十八和何子来两人以为姜涉归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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