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带着几名文勘官,仔细查验了徐靖之前呈递的密信。经过反复比对,他们发现,这些密信的笔迹虽然与谢渊的笔迹极为相似,但在一些细微的笔触上,存在明显的差异。尤其是在书写一些生僻字时,模仿的痕迹格外明显。
“秦大人,这些密信恐怕是伪造的。”张启将查验结果禀报给秦飞,“谢大人的书法刚劲有力,转折处干净利落,而这些密信的转折处略显僵硬,显然是刻意模仿所致。此外,密信上的朱砂墨虽然罕见,但墨色的深浅与谢大人平日使用的墨色存在差异,不像是同一时期的书写。”
秦飞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早已料到徐靖会玩这种花样。你继续深入调查,务必找到伪造密信的匠人,获取确凿证据。同时,密切监视徐靖的心腹,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张启领命而去,立刻派人调查京城擅长模仿笔迹的匠人。经过一番排查,他们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赵墨。张启派人暗中监视赵墨的动向,发现他近日与理刑院的主事有过秘密接触,且在深夜曾频繁出入自己的作坊。
就在张启准备对赵墨实施抓捕,获取口供时,却遭到了石党成员的阻挠。石崇得知玄夜卫在调查赵墨后,立刻调动理刑院的人手,将赵墨的作坊团团围住,声称赵墨涉及另一桩案件,需由理刑院亲自审讯。
张启与理刑院的官员理论,却被对方以“奉诏狱署提督之命”为由拒绝。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墨被理刑院的人带走。张启知道,赵墨落入石党手中,必然会被灭口,之前的努力,很可能会付诸东流。
他连忙将情况禀报给秦飞,秦飞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知道,石党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朝堂的各个角落,想要调查此案,难度极大。但他并未放弃,而是下令道:“继续监视理刑院的动向,同时寻找赵墨的家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获取线索。另外,加强对诏狱的监视,确保谢大人的安全,不能让徐靖得逞。”
石崇得知徐靖的计划正在顺利推进,心中十分满意。但他也担心夜长梦多,便亲自前往徐靖的府邸,催促他尽快给谢渊定罪。
“徐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石崇坐在书房的主位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谢渊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心。你必须在三日内,将所有证据准备妥当,召开三司会审,当庭定他的死罪!”
徐靖连忙躬身道:“石大人放心,伪造的密信已经‘搜出’,证人也已安抚妥当,那些试图闹事的乡绅和官员也已被控制。三日内,定能召开三司会审,给谢渊定罪。”
石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三司会审时,我会让理刑院和镇刑司的人全力配合你。无论如何,必须让谢渊死在刑场上,绝不能给他任何翻案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玄夜卫近期似乎在调查此案,你要多加留意。若发现秦飞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禀报,我会派人处理掉他。”
徐靖心中一寒,连忙应道:“属下明白,定会密切监视玄夜卫的动向,绝不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
石崇满意地笑了笑,起身离去。徐靖送石崇离开后,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石崇的催促,玄夜卫的调查,以及对谢渊的恐惧,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在玄夜卫找到证据之前,将谢渊定罪处死。
他再次召集心腹,命令道:“三司会审的日期定在明日午时,你们立刻准备好所有证据,通知三司官员准时到场。另外,加强对诏狱的守卫,严禁任何人与谢渊接触,确保他在会审时无法获取任何外界的消息。”
心腹们领命而去,徐靖独自一人留在书房,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满是决绝。他知道,明日的三司会审,将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一战。胜,则他将平步青云,成为石崇麾下的重要心腹;败,则他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兵部侍郎杨武与刑部侍郎刘景,始终没有放弃营救谢渊的计划。他们得知徐靖将在明日午时召开三司会审,决定在会审之前,发动突袭,将谢渊从诏狱中救出。
杨武秘密联络了京营中的几名亲信将领,约定在明日清晨,以“调防”为由,带兵靠近诏狱,发动突袭。刘景则负责联络诏狱中的几名同情谢渊的狱卒,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打开牢门,配合营救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日清晨行动。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其中一名参与计划的京营将领,早已被徐靖收买。他在得知计划后,立刻连夜向徐靖禀报。
徐靖得知杨武与刘景的营救计划后,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若不是有人告密,自己很可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喜的是,这正是一个将杨武与刘景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召集心腹,制定应对计划:“明日清晨,杨武将带兵突袭诏狱,我们便将计就计。在诏狱周围设下埋伏,待他们进入埋伏圈后,立刻发动攻击,将他们全部抓获。同时,让人将此事禀报给石大人,请求他调动镇刑司的人手支援。”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将那几名同情谢渊的狱卒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们指证杨武与刘景勾结谢渊,意图谋反。这样一来,不仅能除掉谢渊,还能借机清除朝堂上的异己,一举两得!”
心腹们领命而去,按照徐靖的吩咐,在诏狱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而杨武与刘景,对此毫不知情,仍在为明日的营救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以为,这是拯救谢渊的唯一机会,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了徐靖设下的陷阱。
此时的谢渊,在诏狱中隐约听到了狱卒的交谈,得知杨武与刘景将前来营救自己。他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可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深知徐靖的狡诈,担心营救计划会遭到破坏。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行动能够成功。
三司会审的前一夜,诏狱之中一片死寂。谢渊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伤口的剧痛让他辗转难眠。他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那是徐靖派来加强守卫的士兵,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一名同情他的狱卒,偷偷给了他一碗热粥。谢渊接过粥,虚弱地说了声“谢谢”。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吃到热食,明日的三司会审,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死亡的判决。
他慢慢喝着粥,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一生。从寒窗苦读到金榜题名,从边关戍守到执掌兵部,他始终坚守着忠君报国的初心,为大吴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可如今,他却被奸佞构陷,沦为阶下囚,即将含冤而死。
他想起了大同卫的风雪,想起了青州百姓的笑脸,想起了陛下的信任与嘱托。心中满是不甘与悲愤。他自问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可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谢渊心头。他缓缓放下手中空碗,双目轻阖,似要将这无尽黑暗隔绝在外。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然置身绝境,退路已断,唯有鼓起勇气,直面明日那决定生死的审判。无论结局怎样,他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坚守自己的气节,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在奸佞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而此刻,在府邸之中,徐靖正进行着最后的证据查验。他目光阴鸷,在烛光下反复审视着伪造的密信、威逼利诱得来的证人供词,以及那用来构陷杨武与刘景的所谓“证据”。看着这些,他心中涌起一阵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谢渊身首异处的场景,自己则在权力的阶梯上平步青云。
他缓缓走到窗前,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那扭曲的面容,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狞笑。在他的想象中,谢渊已被押赴刑场,自己则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走向权力的巅峰。然而,他浑然不知,玄夜卫的调查如暗河潜流,从未停止,一张无形的天网正悄然向他收紧,只待时机成熟,便将他一举捕获。
三司会审的清晨,京城的天空仿若被墨汁浸染,阴沉得令人窒息,仿佛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徐靖身着华丽的官服,趾高气昂,身后簇拥着大批如狼似虎的人手,浩浩荡荡地前往诏狱提押谢渊。
谢渊被两名狱卒粗暴地架出牢房,他的身躯早已被酷刑折磨得千疮百孔,不成人形。双腿似已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步履蹒跚,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脊背却依旧倔强地挺直,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对奸佞的深深蔑视和对正义矢志不渝的坚守。
“谢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徐靖大步流星地走到谢渊面前,语气中满是得意与张狂,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谢渊冷冷地看着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徐靖,你这等构陷忠良、助纣为虐之徒,迟早会遭天谴!我即便身死,也能名留青史,为后人敬仰;而你,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为天下人唾弃!”
徐靖脸色骤变,恼羞成怒,厉声呵斥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给我带走!”
谢渊被粗暴地押上囚车,缓缓向三司会审的地点——刑部大堂驶去。沿途的百姓们看着谢渊那凄惨的模样,无不暗自落泪,心中悲愤交加,却因畏惧石党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石党的士兵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如临大敌般严密戒备,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与此同时,杨武与刘景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率领着一众亲信士兵,心急如焚地朝着诏狱方向赶来。他们满心以为,此次营救行动会顺利进行,能够将谢渊从绝境中救出。然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徐靖早已在诏狱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当杨武的军队毫无防备地进入埋伏圈后,徐靖一声令下,刹那间,伏兵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喊杀声、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杨武与刘景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们虽奋力抵抗,无奈对方人数众多,己方渐渐陷入了绝境,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此时的刑部大堂内,三司会审已然开始。徐靖得意洋洋地将伪造的密信、证人的供词一一呈上,理直气壮地指控谢渊通敌谋逆。参与会审的官员们,要么是石党的忠实走狗,要么是畏惧石党的权势,纷纷随声附和,认同徐靖的指控,全然不顾证据的真伪和正义的呼声。
谢渊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试图为自己辩解。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有力,详细地陈述着自己的冤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证据中的诸多破绽。然而,在奸佞的强权面前,他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改变这看似已成定局的局面。
就在徐靖志得意满,准备宣布判决的那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堂内的紧张气氛。秦飞率领着玄夜卫如疾风般赶到了刑部大堂。他手持刚刚获取的关键证据——赵墨的供词(玄夜卫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赵墨的家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真相,并在理刑院灭口之前,以雷霆之势救下了赵墨),高声喊道:“徐靖伪造证据,构陷忠良,证据确凿!三司会审应立刻暂停,重新审理此案!”
徐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惊又怒,厉声呵斥道:“秦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刑部大堂,干扰会审,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秦飞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大声回应道:“谋反的是你和石崇!你们这些奸佞之徒,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们这些败类绳之以法!”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新的厮杀,似乎即将在刑部大堂上演。而被押在堂下的谢渊,看着眼前这风云突变的一幕,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他知道,这场忠奸之间的激烈对决,还远远没有结束。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能否等到正义降临的那一天,仍是一个未知数,一切都悬在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片尾
谢渊被暂时押回诏狱,身体状况愈发糟糕,气息微弱,全靠狱卒的照料勉强维持生命,却依旧坚守气节,等待着最终的审判;徐靖因秦飞的介入,未能如期给谢渊定罪,心中满是焦虑与愤怒,开始与石崇密谋新的阴谋,企图彻底除掉秦飞与谢渊;秦飞掌握了徐靖伪造证据的部分证据,却因石党的势力庞大,难以立刻将其定罪,只能加强对谢渊的保护,继续收集石党谋反的证据;杨武与刘景在突袭诏狱的行动中被俘,被徐靖关押在诏狱深处,遭受严刑拷打,逼其承认谋反;玄夜卫与石党的冲突愈发激烈,京城的局势变得更加动荡不安,百姓们人心惶惶,期盼着正义能够早日到来。
一场更加残酷的忠奸对决,已然拉开序幕。谢渊的生命依旧悬在刀尖之上,大吴的江山社稷,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卷尾语
这场暗夜惊惶,是徐靖等奸佞困兽犹斗的真实写照。他们因惧怕阴谋败露,不惜伪造证据、威胁证人、打压异见,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借助石崇的权势与官官相护的黑暗生态,他们的阴谋一度畅通无阻,将忠良谢渊逼至绝境。
谢渊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地位,他身陷囹圄,无兵无援,只能默默承受奸佞的构陷与酷刑的折磨。他的吃亏,在于他的忠直坦荡,在于他对朝堂公正的过分信任,更在于他低估了奸佞的残忍与卑劣。他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强权的束缚,生命随时可能走向终结。
徐靖的急谋虽看似周密,却终究留下了破绽。玄夜卫的介入,让这场看似已成定局的冤案出现了转机。这也印证了,无论奸佞的手段多么狡诈,权势多么滔天,都无法永远掩盖真相。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这场风波深刻揭示了官场的黑暗与人心的复杂。中立派的退缩、证人的屈服、官员的明哲保身,都在无形中助长了奸佞的气焰。而秦飞、杨武、刘景等忠臣的坚守与抗争,虽暂时未能扭转局势,却为正义的到来保留了火种。
对于大吴而言,这段动荡的岁月,既是对江山社稷的严峻考验,也是对人心的深刻淬炼。徐靖与石崇的阴谋,不仅是对忠良的迫害,更是对朝廷纲纪与天下民心的践踏。他们的倒行逆施,终将引发更大的反抗。
如今,谢渊仍在诏狱中苟延残喘,忠奸双方的博弈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凶险,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民心再次凝聚,当证据确凿无疑,当正义的力量足够强大,奸佞终将被绳之以法,忠良的冤屈终将得以昭雪。而这段历史,也将永远警示着后人:坚守正义或许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但纵容奸佞,必将导致国破家亡。唯有明辨忠奸,严惩邪恶,才能守护朝堂的清明,保江山的永固,不负苍生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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