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松这一刻明白了陆观棋之前的挣扎,身为陆家人,既不能完全放下亲情,可又偏偏残存了一丝良知。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煎熬、难忍。
已经是过来人的陆观棋拍拍陆兆松的肩:“我们静观其变吧。”
兴懿皇帝第三天便回了京城,他走进福至宫前特地没有派人通传,等他人迈进江岁宁内室的门槛时听见江岁宁说话的声音。
“大少奶奶,一会儿宫女烧好水,您泡个药浴。”
“谢谢,这两个晚上你都陪着我,虽然我常处于昏睡状态,可我都知道。”
“要不是您当初让我留在陆家,我现在还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呢,况且我答应过二少爷照顾好您。”
“我不想提他。”
兴懿皇帝站在屏风后,等宋清荷说完话,他从后面走出来:“观棋为了你不惜背叛陆家,怎么,你连提都不想提?”
江岁宁急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派人通传,好让臣妾去迎接您呀。”江岁宁极尽讨好之意,走到兴懿皇帝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两天不见,皇上怎么黑了一点?”
兴懿皇帝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下去,朕和宋小姐有话说。”
江岁宁不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忤逆兴懿皇帝,“是,臣妾告退,皇上有事儿就喊臣妾。”
兴懿皇帝拽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宋清荷床边,他盯着宋清荷看了片刻:“你能够在陆家蛰伏半年多,不仅令观棋为你抛弃一切,还能够来告御状,宋泊简的女儿远在很多男儿之上。其实只要你说句话,朕相信观棋会为了你报仇,为什么要选择告御状?”
宋清荷靠在床头,脸色憔悴,但目光有神:“天下人对家父的误会,只有告御状一条路能解开。”
兴懿皇帝哼笑一声:“你什么都知道,你在逼朕。”
“臣女从未想过逼皇上,臣女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洗刷家父的冤屈。”
“你手中有证据?”
“有,有人证还有物证,都能够证明真正贩卖私盐的另有其人。”
兴懿皇帝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他试图从宋清荷的眸子里和动作中判断出话的真假和意图。
“一旦宋泊简的案子被推翻,便成了朕登基以来最大的污点。”兴懿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说,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宋清荷道:“陆家势力庞大,皇上也应该会想要修剪修剪这颗肆意生长的树吧?”
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目光对视中空气寂静,却暗流涌动。
半晌,兴懿皇帝突然起身,露出邪魅的笑意:“你就在这儿好生休养,和宁儿也算是做个伴。你确实能够让观棋欲罢不能,真不知道观棋要是知道你委身他人,会不会疯?真想看看。”
说罢,兴懿皇帝转身离开。
宋清荷忽的想明白江岁宁的担心,原来兴懿和陆观棋的嫌隙已经如同树木的根系狠狠地扎进大地,似乎要将大地分割成两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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