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仪不知道自己在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坐了多久。
但她知道必须强迫自己站起来。
她辗转回到了病房,从商执聿助理那边接过还在熟睡的陆景轩,将他抱进病房放在宽大的沙发上,为他盖好自己的外套。
小孩子在梦中睡得香甜,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陆恩仪的目光,随即转向了那张病床。
商执聿静静地躺在那里,镇定剂的作用让他陷入了沉睡。
陆恩仪缓缓走到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这样心无旁骛地看着这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灯光下,他的轮廓英挺依旧,只是褪去了平日里那种生人勿近的冷硬和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反而显露出几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的清隽。
陆恩仪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半空中,又猛地缩了回来。
时间在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中一点点流逝。
陆恩仪就这么守着,大脑前所未有地疲惫,身体也早已达到了极限。
不知不觉间,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疲倦,趴在商执聿的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温热的触感包裹。
陆恩仪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并非趴在冰冷的床沿,而是躺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被子。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尖,那是独属于商执聿的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商执聿近在咫尺的放大睡颜。
而自己,竟然整个人都躺在他的病床上,被他从身后紧紧地圈在怀里,姿势亲密得如同他们还是新婚燕尔。
陆恩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久违被侵入安全距离的感觉,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
几乎是出于本能,陆恩仪猛地将他推开从床上翻身下来。
因为动作太猛,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床头柜才稳住身形。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惊魂未定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商执聿被她这一推,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和茫然。
当他看到站在床边满脸警惕的陆恩仪时,不解的开口。
“陆恩仪你怎么了?”
他正要问她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这么冷淡,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的沙发。
那里,有一个小朋友正裹着一件女士外套,睡得正香。
商执聿的瞳孔猛地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目光在那个陌生的孩子和陆恩仪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
“那是谁?”他指着沙发上的陆景轩,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谁的孩子?怎么会睡在这里?”
陆恩仪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狂跳的心脏反而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
“商执聿,你先听我说。”陆恩仪开口,声音平稳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清晰地说道:“其实,你是失忆了。”
“你忘掉了这五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事实上,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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