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拿起最小的钥匙,插进铁盒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众人凑过来,只见铁盒里放着枚铜制的令牌,上面刻着“守祠”二字,还有块巴掌大的玉佩,雕着麦穗图案,玉佩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娟秀:“祠堂乃聚气之地,器物乃载史之舟,守物即守心,心正则物明。——光绪二十三年,王氏记”
“王氏?是王奶奶的太奶奶!”周丫指着纸条,“俺娘说过,王家以前出了个女先生,帮着祠堂管账呢。”
李木匠拿起铜令牌,重量压手,边缘刻着细密的花纹:“这是守祠人的令牌,俺爹以前提过,说丢了很多年,没想到在这儿。”他把令牌递给赵铁柱,“你比俺适合拿这个。”
赵铁柱接过令牌,铜面冰凉,“守祠”二字凹凸分明。他看向张大爷:“这玉佩……”
“是当年捐钱最多的李大户送的,”张大爷摸着玉佩,“他说‘仓廪实而知礼节’,玉佩雕麦穗,是盼着年年丰收,祠堂永远有粮。”
正说着,王奶奶端着蒸笼进来,看见铁盒里的东西,笑了:“总算找着了。这令牌啊,以前是轮流管的,后来战乱就丢了。”她指着纸条,“这是俺太奶奶写的,她总说,守祠堂不光是守东西,是守着大伙的心气儿。”
赵铁柱把铜钱倒回陶罐,和铜器、草药一起放回暗格,只留下令牌、玉佩和账本。青石板被重新盖好,上面种上了周丫的南瓜籽,木牌插在旁边,正好挡住石板的边缘。
“账本得重新抄一遍,”李木匠翻着纸卷,“好多字都模糊了。”
“俺来抄!”周丫举着手,“俺娘教过俺写毛笔字。”
狗蛋蹲在刺猬消失的地方,发现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旁边还留着串小脚印:“它真的走啦?”
“去找吃的了,”赵铁柱拍了拍他的肩,“就像咱,得干活才能过好日子。”
王奶奶把玉佩系在令牌上,递还给赵铁柱:“拿着吧,你守祠堂这些年,比谁都上心。”
赵铁柱握着令牌和玉佩,站在菜园边。晨露已经干了,阳光洒在翻松的土地上,泛着金光。他忽然发现,昨天盖住刺猬的枯叶旁,冒出了颗嫩绿色的芽,不知道是啥种子发的,却透着股劲,往上顶着土。
“赵叔你看!”狗蛋也发现了新芽,“它长得真快!”
赵铁柱笑了笑,把令牌和玉佩揣进怀里。他想,王奶奶太奶奶说得对,守着东西,就是守着心。这菜园里的土,暗格里的物,还有这破土的芽,都是日子的根。
远处,李木匠在祠堂门口支起了桌子,周丫正蘸着墨准备抄账本,王奶奶在晒草药,张大爷在修补篱笆。风里飘着泥土和草木的香,混着蒸笼里的麦香,让人心里踏实。
赵铁柱扛起锄头,走向菜园深处。今天要把剩下的地都松完,等惊蛰一到,就把“守拙”麦种播下去。他仿佛已经看到,麦穗在风中摇晃,和南瓜藤一起,把祠堂围在中间,像个永远不会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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