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李卫东夫妻俩抱着已经困得打哈欠的大丫，从李家新宅往自家走。
刚到家，李卫东就把女儿放在炕上，捏着她的脸蛋逗乐，惹得大丫咯咯直笑。
马来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走进来，皱着眉道：“别逗她了，再闹精神了，今晚又得熬到半夜。”
她把水盆放在炕边，“你累了一天，泡泡脚解解乏，我哄她睡觉。”
“还是媳妇心疼我！”李卫东嘿嘿一笑，脱了袜子把脚伸进水里，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一脸享受。
马来爬上炕，给大丫脱外套，一边整理被褥一边：“跟你个事——以后在公司，不许再叫我‘媳妇’。”
李卫东愣了一下，脚在水里顿了顿：“那叫啥？”
“叫马主管。”马来语气笃定，“我现在是人事部副主管，得有个主管的样子，总不能让员工觉得我跟你在公司还腻歪，没个规矩。”
“这不行吧？”李卫东摇头，“你是我媳妇，哪有丈夫叫媳妇‘主管’的？再了，我见老二不也一直叫‘老二’，也没叫过‘老板’‘经理’啊。”
“那能一样吗？”马来给大丫盖好被单，转头瞪了他一眼，“老二有本事，公司上下谁不服？我刚上任，还没做出成绩，要是连你都没个正经称呼，别人更不会把我当回事。
等我把人事部的工作理顺了，做出成绩了，你再叫‘媳妇’也不迟。”
李卫东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又担心地问：“你干这个副主管，压力是不是挺大？要是实在不行，就跟老二，咱不干了，还回去种大棚，也省心。”
“呸呸，瞎啥呢！还没干几天，咋能打退堂鼓？”马来瞪了他一眼，“我不光要干，还得干好。不过我今天总觉得，好像要出事似的。”
“咋了？你发现啥苗头了？”李卫东追问。
“也没啥，就是老二去京城了，我担心员工们明天又松懈下来，指不定谁要违反公司规定……”马来低声。
李卫东又问：“媳妇，咱公司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真要是有人违反了规定，你打算咋办？”
“公事公办呗！”马来语气坚定，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卫东，你俺要不要‘杀个猴’？”
“啥猴？”李卫东没听明白。
“就是……那句话咋来着？好像是‘一个鸡看着，再弄死个猴’。”马来文化不高，心里想的是“杀鸡儆猴”，却怎么也不完整。
见李卫东还是一脸茫然，她换了个法：“俺的意思是，找个人跟俺配合演场戏。比如你犯点错，被我逮到，然后我给你开罚单。
别人一看，我连你都敢罚，就知道我要动真格的，以后就不敢随便犯规矩了。”
李卫东这才听明白，皱着眉：“你这想法……咋呢，听着是还行，但俺是你男人，咱俩演戏要是被人看出来，不光闹笑话，以后更没人把你这主管当回事了。”
马来一想也对，又：“那换个人跟俺配合，你觉得青禾咋样？”
李卫东摇头：“谁都知道你和青禾关系好，找她配合一样会被怀疑。”
“那虎呢？这孩子机灵，肯定能配合好。”马来又提议。
“虎不抽烟，平常上班又是头一个到，根本没理由犯错，找他演也太假了。”李卫东。
马来叹了口气：“那你觉得谁合适？你给俺出个主意呗。”
李卫东摆了摆手：“俺想不出来，等老二回来，你跟他商量吧。”
“等老二回来，没准连人事部主管都带回来了，到时候还有俺这个副主管话的份？”马来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李卫东笑着劝：“那不是更好？这种得罪人的事，让新来的主管干，你在一旁协助就行，没必要自己冲锋陷阵。”
马来皱着眉，一时间没了主意，坐在炕上发愣……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马来就到了四季青公司的食堂。
她从抽屉里拿出签到本，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看着员工们陆续进来签到——有的揉着眼睛，有的打着哈欠，还有的把衣服扣子记错了。
现在天气热，公司调整了作息：五点半上班，七点吃早餐，十点半到下午两点半休息，避开最热的时段。
五点半一到，马来拿起签到本数了数，总共四十七人签到，比应到人数少了一个。
她仔细核对名单，发现少了李振生的名字，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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