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特斯呼出一口白气，苦笑着回答：“冷得骨头都在疼，像被刀割一样。”
随着主裁判的哨声划破凛冽的风雪，阿兰-希勒将球轻轻拨给克鲁伊维特，正式开启比赛。
这位纽卡斯尔传奇射手不久前刚刚宣布将在赛季末退役，此刻的每一次触球都可能是他在足总杯赛场的最后演出。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双方球员瞬间如离弦之箭冲入风雪交织的战场。
比赛刚刚开始4分钟，穆里尼奥的轮换阵容就付出了代价。
纽卡斯尔从左路发起进攻，杰梅因-杰纳斯在中场拿球后迅速分给左边前卫洛朗-罗伯特。
罗伯特一个加速，轻松晃过格伦-约翰逊的防守。
这位轮换出战的右后卫明显不在最佳状态，既没能贴身紧逼，也没能封住传中路线。
罗伯特起脚传中，皮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禁区。
克鲁伊维特机敏地绕到加拉斯身前，抢在卡瓦略补防之前甩头攻门。
库迪奇尼虽然奋力侧扑，但由于长期缺乏比赛节奏，反应稍慢半拍，皮球从他指尖前窜入网窝。
1-0，纽卡斯尔早早取得领先。
在丢球前，罗伊曾在左翼大声指挥队友盯人，要求斯梅尔京和雅罗西克注意协防，但切尔西的轮换中场明显缺乏默契。
斯梅尔京虽然努力覆盖后场，但面对纽卡快速的边中结合仍然有些吃力。
而加拉斯和卡瓦略的中卫搭档也显得不够稳固，两人在防守定位时沟通不畅，给了克鲁伊维特可乘之机。
圣詹姆斯公园瞬间沸腾，希勒和克鲁伊维特相撞庆祝，而切尔西的球员则面面相觑。
穆里尼奥站在场边，脸色阴沉。
罗伊皱眉走向格伦-约翰逊，压低声音质问：“为什么贸然上抢被过后至少要封传中！”
约翰逊攥紧手套，突然爆发：“你以为我不想”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场场首发！我他妈在替补席坐了半年，现在突然叫我顶替麦孔那巴西人的屁股都不知道替补席的板凳是冷的！”
格伦-约翰逊的切尔西生涯确实充满落差。
2003年，18岁的他以600万英镑从西汉姆联加盟切尔西，被视为英格兰右后卫的未来之星。
当时的媒体将他与加里-内维尔相提并论，赞誉他“拥有内维尔的防守意识，还多了边锋般的突破能力”。
然而2004年麦孔加盟后，情况急转直下。
巴西人凭借精准的传中和强悍的身体素质迅速锁定主力位置，而约翰逊整个赛季仅获得2次联赛首发。
更讽刺的是，穆里尼奥曾公开评价：“麦孔很年轻，很有天赋，他会是未来世界上最好的右边后卫之一。”
但麦孔出生于1981年，格伦约翰逊出生于1984年，这对当时年仅20岁的英格兰人无异于公开处刑。
这位曾被《442》杂志评为“将统治英超十年的右后卫”，出场时间不到麦孔的五分之一。
格伦-约翰逊私下认为，麦孔能坐稳主力，是因为和罗伊关系好，两人总用葡萄牙语交流，罗伊对自己“帮派”的人总是格外友好。
罗伊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抹让格伦-约翰逊后颈发寒的冷笑。
他对格伦-约翰逊说：“你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场场首发因为我配得上首发。你去西伦敦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切尔西谁该首发，第一个不说我名字的肯定是富勒姆球迷。要是名单里没我，那准是热刺或者阿森纳的人混进来了forfuckssake！因为老子就是够强。这不是你有资格跟我抱怨的事。你要是觉得自己该首发，就该用表现把麦孔挤下去。我敬重的是真汉子，不是丢了球就跑来哭诉‘呜呜呜我没踢比赛’的软蛋。妓女兜里揣把剃须刀都比你有血性。你想说什么因为你久疏战阵就该丢球我告诉你，丢球就是因为你上场了。现在我们不想再丢球，你他妈自己看着办。”
切尔西球员和裁判都注意到罗伊和约翰逊的争执。
斯梅尔京、雅罗西克和蒂亚戈由于英语不好，站在一旁没能完全听懂冲突内容。
但布里奇立刻跑过来拽住了罗伊，这是他在切尔西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位法国球星用如此难听的话直接辱骂队友。
格伦-约翰逊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冲罗伊吼道：“fuckyou！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拿着高薪就高人一等了少在这装老大！”
但罗伊直接转身走了。
克鲁伊维特在走回中圈时，故意用西班牙语冲着罗伊方向说道：
“生气的队长像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罗伊直接对克鲁伊维特说：“我不和飙车强奸犯说话，你最好闭嘴。听说美国海关已经把你列入黑名单了巴萨急着甩卖你，是不是因为付不起你的保释金”
比赛重新开始后，切尔西的中场完全被纽卡斯尔压制。
罗伊被迫频频回撤到中场接球，成为蓝军阵中少有的亮点。
但面对纽卡强悍的中场绞杀，曼联旧将尼基-巴特和杰纳斯的包夹，戴尔和罗伯特的协防。
罗伊即便拥有顶级护球能力，也难以独自打开局面。
更棘手的是，右路的格雷米完全不像罗本或达夫那样具备单兵作战能力。
每次接到罗伊的传球，只要纽卡球员逼近，他总是选择安全回传，无法形成有效的边路突破。
这让切尔西的进攻严重左倾，而罗伊也因此少了关键的出球点。
与此同时，莫伦特斯的短板也被放大。
在缺乏两翼支援的情况下，他跑动范围不足的问题彻底暴露，很难在纽卡中卫布兰布尔和布姆松的盯防下觅得机会。
切尔西的进攻陷入僵局，只能依靠罗伊的个人能力勉强串联，但缺少真正的威胁。
“看看切尔西现在的局面，真是令人感慨。罗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支撑着这支球队的中场运转。但足球终究是11个人的运动，他再出色也架不住队友们今天的集体失常。”
“穆里尼奥这次的大轮换可能要付出惨痛代价。格伦-约翰逊的防守漏洞、格雷米的畏缩不前、莫伦特斯的隐身，这些临场调整的失误正在让蓝军陷入困境。”
“这不是普通的联赛较量。足总杯的出局意味着切尔西将提前失去冲击四冠王的机会。对于志在创造历史的球队来说，这样的打击不仅仅是丢掉一个奖杯那么简单。”
“罗伊还在努力，但看看他身边，没有达夫的突破，没有罗本的灵动，没有兰帕德的后插上。这支切尔西仿佛回到了穆里尼奥到来之前的样子，只能依靠个别球星的灵光一现。”
“圣詹姆斯公园的记分牌残酷地提醒着：1-0。如果这个比分保持到终场，穆里尼奥的豪赌将成为本赛季最大的战术败笔。现在就看狂人中场时能不能妙手回春了。”
场边看台上，罗伊的女友谢丽尔紧握着热饮杯，眉头紧锁地盯着场上孤立无援的恋人。
她身旁的父亲和弟弟却难掩兴奋，这对土生土长的泰恩赛德人从小就是纽卡斯尔的死忠球迷。
（泰恩赛德人是指英格兰东北部泰恩河沿岸地区，尤其是纽卡斯尔及周边的本地居民）
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剧本了：不可一世的英超领头羊切尔西，本赛季的首场败仗就要栽在心爱的“喜鹊”脚下，而且还是足总杯这样的关键淘汰赛。
“看到没你的法国男孩根本扛不住我们的杰纳斯！切尔西今天算是撞上铁板了！”
“希勒就该这么踢给加拉一点冲撞强度，这才是男人该看的前锋！”
谢丽尔皱眉，低声反驳：“你们能不能别这样他已经在尽力了.”
这无疑是罗伊不喜欢听的话。
身旁的球迷看到也加入进来。
“尽力输球哈！等希勒再进一个，他们就可以提前订回伦敦的火车票了！”
“不可一世的切尔西今天过后，他们就是足总杯出局的切尔西！”
谢丽尔叹气，握紧热饮杯：“你们真觉得纽卡能赢切尔西下半场肯定会调整”
父亲打断她，得意洋洋：“调整穆里尼奥现在怕是连更衣室都不敢进！切尔西已经要赢联赛冠军了，不差这一个，输给我们也正常，不然四线作战他们的人员储备要爆炸的。看着吧，等比赛结束，我们直接去‘thestrawberry’酒吧庆祝！”
谢丽尔听着家人为纽卡每一次拦截喝彩，只能无奈地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
客场看台的切尔西球迷始终没有停止助威。
他们齐声高唱着为罗伊编的助威歌，每当罗伊触球时，歌声立刻变得更加响亮。
“罗伊！罗伊！”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要冲破圣詹姆斯公园的喧嚣。
当罗伊带球突破被纽卡球员放倒时，蓝军球迷的怒吼瞬间爆发——
“犯规！这都没牌！”
尽管比分落后，尽管场上局面艰难，这群远道而来的支持者依然用最大的声浪告诉他们的核心：他们还在相信。
切尔西球迷的助威声达到顶点。
斯梅尔京在中场将球传给罗伊，此时纽卡斯尔的中场防线已经层层压上。
罗伊接球后迅速观察，杰纳斯、戴尔和尼基-巴特立即形成三角包围圈。
他先是转身面对戴尔，戴尔立刻压低重心封堵。
左右虚晃后突然从戴尔左后方强行突破。
尼基-巴特见状立即横移补位，罗伊右脚外脚背将球横向一拨，戴尔和巴特撞在一起，出现短暂混乱。
罗伊抓住机会，右脚内侧轻巧一推，皮球从杰纳斯两腿之间穿过，自己则从右侧加速摆脱。
突破后罗伊迅速将球分给插上的格伦-约翰逊。
约翰逊似乎没预料到球会传到自己脚下，稍显迟疑。
罗伊立即举手要球，同时厉声吼道：“等什么！”
约翰逊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将球回敲。
罗伊接球时，杰纳斯已经回追到位，死死卡住内切路线。
罗伊突然一个趟球加速，左脚将球扣回，紧接着二次爆发从右路强突。
格雷米默契地拉开空间，纽卡左后卫巴巴亚罗不敢贸然上抢，只能且战且退。
杰纳斯从身后试图拉扯，但罗伊突然一个急停内切突入禁区，迫使对方收手。
进入禁区右侧后，罗伊一个摇摆假动作，左脚将球往底线方向一捅，皮球穿裆过掉巴巴亚罗。
莫伦特斯此时从中锋位置突然回撤两步，带走中卫布姆松，为罗伊内切创造禁区弧顶空间。
雅罗西克从中场前插至大禁区线，随时准备接应倒三角回传。
罗伊全力冲刺追上皮球，在泰特斯-布兰布尔扑上来封堵的瞬间再次变向。
不等调整，直接绷紧右脚抽射。
“砰！”
皮球犹如炮弹般划出笔直的轨迹，在半空中呼啸着飞向球门远角。
谢伊-吉文奋力扑救，但球速太快。
皮球已经重重撞入网窝。
谢丽尔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双手攥拳举过头顶尖叫：“看到没有！这就是是罗伊！”
她转身对父亲和弟弟疯狂摇晃肩膀，指着场上的罗伊大喊：“刚谁说他要订回伦敦的火车票现在该订票的是你们计程车票！”
“罗伊！罗伊！不可思议的进球！他一个人撕碎了纽卡的整条防线！从接球到突破再到最后的爆射——完美！切尔西1-1扳平比分！圣詹姆斯公园陷入寂静，只有蓝军球迷的欢呼响彻云霄！这就是球星的价值，这就是罗伊！穆里尼奥在场边握拳怒吼，这个进球彻底改变了比赛的气势！”
谢丽尔的家人嘴上说着“只是扳平比分罢了”，可心里都清楚罗伊这记进球确实漂亮。
切尔西球员簇拥过来疯狂拍打罗伊，而罗伊一把攥住格伦-约翰逊的球衣把他拎进来，对着他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场场首发.格伦，我不会记你的仇，但我今天记下了你是个只会怨天尤人的孬种，下半场如果丢球会加深我的印象，但如果你表现很好，像刚刚那样送出传球，我有一天也会敬佩你，说格伦-约翰逊真是个汉子。”
格伦-约翰逊先是一愣，沉默地点了点头。
2014年，格伦-约翰逊在接受《卫报》采访时回忆道：
“那场比赛我丢球后，罗伊骂得很难听。我愤怒到极点，甚至准备中场休息时当着穆里尼奥的面和他冲突，动手也在所不惜。但他在第42分钟打进那个球：我传了一脚过渡球，但真正的突破完全是他个人能力，连过三人后爆射破门。如果晚两年，那脚传球可能算助攻，但当时不算。我们1-1扳平，保住了四冠王希望。”
“赛后罗伊对我说：‘我不记仇，但你必须证明自己不是孬种。如果你踢得好，我迟早会说格伦-约翰逊是个汉子。’那一刻我意识到：争吵没用，我是职业球员，唯一的回应方式就是用表现说话。”
半场休息时，切尔西一口气换上兰帕德、达夫和德塞利，就像前一天皇马同时派上罗纳尔多、齐达内和劳尔一样。
但结果同样令人失望，穆里尼奥的豪赌很快落空。
下半场刚开始5分钟，布里奇就被希勒凶狠铲倒，左腿打着夹板被抬出场。
看着这一幕，穆里尼奥明白：最后的后手也没了，运气这次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情况越来越糟。
达夫回防时不慎和库迪奇尼撞在一起，直接受伤下场。
穆里尼奥赛后说，这时候切尔西实际上只剩“9个半人”在踢。
更倒霉的是，库迪奇尼随后又领到红牌，格伦-约翰逊不得不临时戴上手套客串门将。
这一连串意外，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在和切尔西作对。
切尔西彻底放弃进攻，全员退回禁区死守。
格伦-约翰逊戴着过大的门将手套站在门前，每次纽卡球员拿球，他都在门线上紧张地来回挪步。
这位临时门将甚至不敢出击，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直接导致丢球。
场边的切赫急得直跺脚，却只能干看着。
切尔西早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这位正牌门将再着急也没法上场。
纽卡球员显然发现了这点，开始频频在30码外就起脚远射，他们知道，面对一个被迫客串的门将，这种射门也可能制造威胁。
比赛进行到第86分钟，纽卡斯尔展开攻势。
罗伊回撤到禁区前沿参与防守，与纽卡球员展开激烈拼抢。
雅罗西克在对抗中出现失误，被替补希勒上场的阿梅奥比抓住机会，将球从混战中捅给了第68分钟替补登场的米尔纳。
米尔纳得球后迅速从右侧空当突进，带球推进到禁区前沿。
面对切尔西退防的防线，他突然内切，用左脚抽出一记刁钻的射门直飞球门远角。
眼看皮球就要入网，临时客串门将的格伦-约翰逊踉踉跄跄地侧身扑救，奇迹般地将球挡出！
德塞利立即冲上前去，用身体撞开准备补射的克鲁伊维特，大脚将球解围，同时冲着约翰逊吼道：“干得漂亮，你这该死的替补门将！”
“切尔西的反击来啦——！！！”
德塞利的解围球飞向前场，莫伦特斯奋力跃起，在与布兰布尔的对抗中争到第一点，将球顶回中场。
兰帕德精准判断落点，不等球落地直接起脚长传。
皮球划过半场，准确找到从左路高速插上的罗伊。
罗伊带球长途奔袭近40米，面对尼基-巴特和卡尔的包夹防守，先是用右脚外拨，紧接着快速变向，从两人之间的狭小空隙强行突破。
突破防守后，罗伊继续带球突进到禁区左侧，面对补防的布姆松，他右脚突然一拨，加速下底。
在接近底线处，罗伊送出一记低平球横传。
莫伦特斯机敏地从中路插上，先是利用身体卡住布兰布尔，随后稳稳护住来球。
在狭小的空间内，莫伦特斯快速调整步点，用左脚抽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
皮球直窜网窝，吉文虽然奋力扑救，但鞭长莫及！
2-1！
“莫伦特斯！！！球进啦！！！切尔西在圣詹姆斯公园创造奇迹！！！”
“9人作战！达夫带伤！地狱般的逆境中，他们竟然领先了！莫伦特斯打入蓝军生涯首球，一记致命的左脚爆射！吉文全力扑救也无济于事，2-1！第87分钟，绝杀！绝杀！绝杀！”
“罗伊传射建功，从地狱边缘把切尔西拽了回来！这就是为什么他被称为魔王！难道地狱的出入，真的只能由他主宰吗！”
“斯坦福桥远征军彻底疯狂！纽卡球迷抱头呆立，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穆里尼奥在场边高举双臂，他本应为今天灾难性的轮换付出代价，这可能是本赛季最不可思议的逆转！”
纽卡斯尔球迷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主队在最后阶段全力进攻，米尔纳因铲倒莫伦特斯领到黄牌。
补时三分钟后，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
切尔西球员走向场边，穆里尼奥低着头沉默不语，作为主帅，这场比赛的混乱局面他难辞其咎。
罗伊走到格伦-约翰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格伦.那记扑救漂亮。”
约翰逊刚露出笑容，就听见罗伊又补了一句：“但你是后卫。下一场，我要看你在防守端的表现。”
纽卡斯尔主帅索内斯赛后感慨：“足球从未像今天这样，像一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一切似乎早有安排，纽卡斯尔本该赢下这场比赛，这本应是注定的结局。但罗伊改变了这一切。有些球员就是能打破常规，他们不一定进很多球，但你永远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他们随时可能改变比赛走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罗伊像是被刻意安排进这个世界的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他确实与众不同，和其他前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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