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涯回来时,追追把窗扉门面擦了个一尘不染,红尘菊也浇了水,院落竹楼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薛天涯站在院门口,把右腿伸了又缩,缩了又迈,反复不已。追追邀功似的跑过来,笑成了朵小红花“天师大人,您尽管迈,脏了我再擦。”
薛天涯看起来心情甚好,眉目柔和至极,他瞄了瞄她,温言道“不必如此,我极随性。”
那躲在他身后的青瓷冷哼一声,倒也不像零点的冰,声音加了温度“这院里地上的每一块石头你都擦了?甚为干净。”
追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冰块态度好,摆摆手,不以为意,回道“无事,区区几千块石头而已。”又献媚地对着薛天涯“天师大人住的地儿,自然得干净舒适嘛。”
嗯,其实嘛,她是怕再被赶出府而已,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薛天涯轻轻一笑,惹得追追又看得呆了呆。
他瞄了瞄院落,忽然如天塌了一般,冷下个脸,迈开大长腿,疾步走向栅栏地,颤抖地伸出手,哆哆嗦嗦摸摸朵朵红尘菊,声音沉痛无比“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浇了超过一瓢水?”
他手下的朵朵菊花此时就像没吃饱饭的瘟鸡儿,耷拉着脑袋,蔫巴蔫巴,眼看是活不成了。
追追眨巴眨巴大眼,吓得嘴角一抽,闯祸了!之前管家婆子关照过她,这里的红尘菊是稀有珍品,每日只可浇一瓢水,这不她出府一段时间,给忘了。
“我,我心,心想水,水浇得越多,花,花便开,开得越好。”声音越说越小,小脑袋也越垂越低,不会又要被赶出府吧?
青瓷恨铁不成钢,一指她“说你什么好!天师大人最喜这红尘菊,这种菊万分珍贵,乃是天师大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移植成功的,十年都没事,今儿全让你毁了!”
追追再也不敢翻他白眼,默默地把脑袋瓜垂到脚根。
薛天涯抚抚胸口,似是在平息怒气,好久才长叹一口气“罢了,没,没事。”说完站直身子,沉痛地看了追追一眼,迈着颤颤微微的步子又出院了。
追追偷偷盯着他的脚后跟,直到再也看不见。
又走了,估计,是不想看见她吧?
青瓷沉默地睃了睃她两眼,便也跟着去了。
唉!她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
夜,知悦间,追追未点灯,躲在窗棂后,不时把眼睛凑到窗棂缝间向外偷看,既而叹口气。
都深夜了,他还没回来。
唉!他们走后,她就使出了洪荒妖力,也没能使红尘菊扭转乾坤,反而红尘菊被她一通折腾,更蔫了,她也更蔫了。
哪想她的狼藉模样被“路过”追香院的安洛儿瞧见了,不多时,她的“光荣事迹”就传遍了全府。
月月和仇柏柏跑来找她,她正心烦意乱,却听仇柏柏道“天山生红菊,我去摘些来。”
追追偏头瞄她,仇柏柏见她瞄来,娇娇地低下了小脑袋。
追追把她从头看到脚,发现这小丫头也不似以前那般讨厌了,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如今这番娇羞模样还甚有几分可爱呢。
月月跳起来“你可知道天山离复阳十万八千里?而且听说,天山遍雪,冻死个人,红尘菊生长在天山崖底,危险不说,就算摘得了,也是立马就凋的。若非天师大人有法力,也保持不了花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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