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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风雪日(1 / 2)

司马池满面愁容,叹着气:“刘平啊,刚愎自用,我早说过了。谁知在三川口的事上,倒是显出了当年几句话的先见之明。”

“刚愎自用?”司马光听罢,略微不解,“刘将不是素来被誉为儒将么?先前在汴京,总能听见有他的风闻,都道人是文武双全。”

司马池听罢,点点头,“话是如此。只是瞧见那位同年进士也曾意气风发,如今却落得这般处境,难免生发感慨。”

说到当年进士,司马池未免都多言了几句:“当年,我与你岳丈张诚之,同刘将,是苦读求学的同窗,后又一同升为景德二年进士,又在同年赐官各奔东西。若论发展势头,还得是刘将一马当先。刘将出自军将之家,聪慧好学,进士后任过御史与三司盐铁副使,当了十九年文官。后又得刘太后信赖,转任武官,一直在延州前线待着。”

忆罢昔年风光,司马池又转了话头:“当年人人见了刘将都得夸一声英才,可到底是没同人好好相处过一番。我与他同窗多年,年少求学时也常与人交谈唱和。后我二人又一同升为御史,共事的时候更多。他这人啊,唯一的缺陷便是刚愎自用,总是走极端路子,不肯听人言。如今倒好,他这事一出,还有人恭维起我的先见之明来。”

说罢,又想起三川口的事,便补充道:“延州同他共事的还有石元孙,那人官位压不住他,自然什么事也得听他的去做。延州城内,自上而下,自知州到推官县尉,无一人能撇下战败的责任来。当然,三川口的事也有内因。我军落后于元昊骑兵,战术也故步自封,一下便给人攻破了去。官家如今一番动作,只看这年的成果罢。”

司马光仔细听着,心里满是震惊无措。澶渊之盟事过许久,他生长在康乐年岁,哪里经过战乱,更何况是如今的战败呢?

只是战局已定,当下再说些后话也无用,只能求变。司马光叹口气,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做呢?”

“等。”司马池面沉如水,不显波澜。

“等?”司马光满心焦急着等着答案,却没想到等来这般虚无缥缈的回答。

“要等到何时?战乱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了地方百姓。衙司里一接过上头传来的消息,不日便会下放到民间去。我们等得了,可民心民意等不了。多少老百姓都生活在康定盛世之下,他们以为得官家庇护会一世顺利,脚下的土地也承天隆泽。如今倒好,延州城都差点丢了去,金明寨十万重兵沦为降卒。说出来,岂不叫人心慌,为人耻笑?”他问道。

司马池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如今听他一番愤懑,也觉着情有可原。只是危难关头,最不能慌手慌脚的就是他们这一群地方官。

“君实啊,我们只有等,才能自救。等官家的旨意都颁布下来,等官家扶持一拨人上台,等枢密院机构完善,等到局势转好,我们才能有所动作啊。”司马池劝道。

只是这番折中的劝话,叫年轻气盛的司马光听来,未免觉着太过无为。他问着:“阿爹是要我坐以待毙么?”

“当然不是。”司马池立马否认着。“天下是官家的天下,你想的那些措施,都得在官家旨意下达后才能施行。你能想出好法子,京官未必想不出来。如今汴京里人才集聚,范仲淹,韩琦,文彦博,富弼,哪一个不是官家信赖,百姓仰仗的好官?这些人还不敢轻举妄动,等着官家的调令,毋庸提你我这些地方小官了。”

见司马光还在撞着南墙执拗到底,司马池便竭力开解着:“你刚入官场,有这份心意是对的。只是无论如何,在你心里,置于首位的应是官家。倒不是叫你献媚取宠,而是在民意与官家之间权衡协调。你要做的,始终是上传下达而已,绝不是僭越着揣测官家的心意,甚至是想给官家做决定,生怕百姓等不起。”

司马光听罢,又反驳道:“民心民意始终是首位,我不理解阿爹这番话。”

许是见自家孩子还在别着一根筋怎么都转不过来,司马池也无意在同他纠缠下去。

“你现在还年轻,理解不了也是常事。往后会慢慢懂得我这番话的。做一位地方官,不要贪恋于名利场上的欢欣假象,而要勤于实政,争取多做出些政绩来。”说罢,又想到哪处,添了句:“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多跟三姐说说。我相信你俩在这话题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我也知道你听她的话,叫她劝劝,兴许比我说来的效果好。”

提起张儒秀,司马光的神情才缓和了几分。想到先前二人每每晚间点蜡一番闲聊,便觉着无比庆幸。

“她确实是我的体己,是能懂我的人。”

“那便好。”司马池听罢,松了口气。又道:“这次来杭州一趟,要多住几天么?你要是想多待一会儿,我叫人安排屋子去。你大哥常年不来看我一次,你阿姐也奔波在外。也只有你能常常来看我啊。”

司马光本是没打算在杭州这处多待着的,毕竟他如今也不只是爹娘膝下的孩儿,还是苏州的判官,也有自己要挑起来的担子。不过此次前来,见阿爹心有忧愁,阿娘身子羸弱,自然多动了恻隐之心。

“我等廿六再回去罢。阿娘她身子不好,我在这儿陪陪她,也能跟您多说几句话。”司马光说道。

司马池说好,立马唤来院里的宅老给人安排着。

“你和三姐睡一间屋子,可以么?”司马池试探地问道。先前聂娘子在他面前提过几句司马光同张儒秀的相处方式,点到即止,司马池自然能听懂话外之音。如今这样隐晦地问着,也是意不在此。

司马光倒是没多想,点头说着好,末了又添了句:“她怕冷,可以叫养娘多准备一床厚褥子。”

司马池听罢,满脸笑意,忙拍着司马光的肩背说好,话里满是欣慰。

“她俩去西湖乐去了,你就跟着我在衙里办事罢。同僚都听过你的名儿,你只管敞开心来去做便好。”司马池交代道。

“好。”一声回话传来。

二月总是带着迟迟不走的冷意,西湖上下一景,雪色肆意蔓延,天光一色,银装素裹,总是叫人看呆了去。

聂娘子兴致正好,拉着张儒秀游湖观亭,知道张儒秀手容易冷,还一直拉着她的手暖着。

寒风吹来,张儒秀瞧着聂娘子一番憔悴模样,心里泛起担忧来。

“阿姑,还是赶快回去罢。外面天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住啊。”张儒秀这方苦口婆心地劝着,蓦地想到当时司马光劝她赶快回家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满心忧愁无奈的心境。

这般换位思考过来,张儒秀蓦地就懂了为何司马光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般深沉无解。

就是被一遍遍、一次次、一回回磨出来的啊。

偏偏还拿人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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