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应该摆放着花梨、紫檀家具的厅堂正房,如今大多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笨重、不值钱的旧桌椅和几个空空如也的博古架,上面落满了灰尘。
偶尔能看到一两件像样的摆设,细看也是些民国的普通瓷器,与这院子的格调并不相称。
老吴跟在一旁,搓着手,有些尴尬地解释:“唉,不瞒二位,前些年家里出了些事,一些老物件,能变卖的都周转出去了。剩下的这些,都是些不入眼的,您二位要是看得上,到时候都留给你们。”
宋晓峰心里明镜似的,这老吴果然是个败家子,祖上留下的那点硬货,估计早就被他折腾得差不多了。
如今这院子,更像是一个被掏空了内涵的华丽外壳。
不过,这恰恰正合他意——他看中的本就是这壳子,这片地和这无法复制的格局。
那些家具摆设,没了也不影响他对院子的喜欢。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头,继续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在各个房间、廊子间踱步,这里敲敲砖墙,那里看看屋梁,检查着房屋的结构和保养情况。
林文静则更关心实际居住问题,看着厨房和以后孩子们可能住的厢房,在心里盘算着。
老吴看着宋晓峰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不住地说着这房子用料如何扎实,风水如何好之类的话。
一圈转完,宋晓峰站在院子中央的古树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老吴淡淡地说了一句:“院子格局还行,就是这内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简单一些。吴老哥,咱们找个地方,细聊聊?”
老吴的心,随着他这句听不出喜怒的话,一下子提了起来。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开始聊起了正事。
宋晓峰没急着谈价钱,而是先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吴老哥,这房子的产权清晰吧?没什么问题吧?房契地契这些,都齐全吗?可别到时候有什么纠纷。”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这年头私人房产交易本就敏感,万一产权不清,后患无穷。
老吴一听这个,倒是挺直了腰板,连忙从随身带着的旧皮包里拿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仔细的包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纸契。
“宋老弟,林警官,您二位放心,这个绝没问题!”
老吴将房契和地契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官印和文字解释道,“这是前清时候的老契,后来民国政府也换发过,解放后咱们街道和区里也做过登记备案,手续都是全的。您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占地亩数、四至范围,后面那个小花园也在契内。祖上留下来的,干干净净,绝无任何纠葛。”
宋晓峰凑过去,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和印章。
他虽然对古文书契不太在行,但看纸张、印泥和书写格式,不像是假的,而且老吴这急于出手的样子,在产权上作假的可能性也不大。
林文静也在一旁仔细看着,她对这类文书比宋晓峰更熟悉些,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看起来没问题。
确认了产权这个核心,宋晓峰心里踏实了大半。
他重新坐好,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才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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