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疯狂而大胆,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甚至可能加速这片星域的毁灭。但林清羽星瞳之中,唯有坚定。她继承了星炬,更领悟了生死轮转、医道自然,或许她正是那个最适合尝试调和两者的人!
“离朱,素衣,为我护法,稳住龙舟!”林清羽沉声道,随即盘膝坐在龙舟之首,就在那团奇异魂火之后。她将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沟通两块已融合的星炬碎片,引动其中蕴含的“秩序”与“守护”本源。同时,她并未抗拒归墟之眼散发出的寂灭道韵,反而以新生星瞳细细感知、解析。
左眼观“生”,洞察星炬碎片与自身生命之痕的勃勃生机;右眼察“寂”,剖析归墟之眼那冰冷、终结、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回归”与“静默”真意的法则线条。
她发现,在那狂暴的寂灭漩涡边缘,存在着一些极其细微、相对“平缓”的能量流。这些能量流并非纯粹的毁灭,更像是一种……“循环的终点”,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宁”。
“我明白了……”林清羽福至心灵,“归墟并非主动的吞噬与毁灭,而是万物循环的终末,是能量与物质的‘静默回归’。如今的狂暴与失衡,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这‘回归’的过程被扭曲、加速了!”
就如同一条奔流入海的大河,本该平缓汇入,如今却因河道堵塞或改道,变成了毁灭性的瀑布!
她的目标,不是堵住瀑布,而是……梳理河道!
双手缓缓抬起,左手萦绕着星炬的秩序清辉,右手则引导着生命之痕的纯净生机。她并未将这两股力量推向归墟之眼,而是将其化作无数比蛛丝更细的法则之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些相对平缓的寂灭能量流。
这不是对抗,而是融入与引导!
以星炬秩序之力,为这些混乱的寂灭能量“定义”流向;以生命之痕的生机,作为“缓冲”与“润滑”,防止其过于狂暴。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精微的过程。她的法则之线甫一接触那些寂灭能量,便感到一股冰寒彻骨、湮灭一切的力量反噬而来,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撕碎!星炬碎片剧烈震颤,生命之痕的光芒也黯淡了一分!
“姐姐!”素衣和离朱感受到龙舟的剧烈摇晃和林清羽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能拼命输出力量,稳住龙舟,不敢打扰。
林清羽咬紧牙关,星瞳光芒燃烧到极致,强行稳住心神,继续着这看似徒劳的尝试。一遍,两遍,三遍……法则之线不断被湮灭,她又不断重新凝聚。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她感觉灵魂即将耗尽、右眼星瞳再次传来撕裂般痛楚的刹那——
奇迹发生了!
一缕被星辉与生机包裹的寂灭能量,竟真的顺着她引导的方向,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绕开了星炬碎片,汇入了归墟之眼更深层的平衡区域!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缕,但归墟之眼那狂暴的旋转,似乎……减缓了亿万分之一瞬!
有效!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却证明了这条路可行!
希望之火再次点燃!林清羽精神大振,不顾消耗,继续这浩大而艰难的“疏导”工程。
时间一点点流逝,龙舟在寂灭风暴中飘摇,离朱和素衣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林清羽更是七窍隐隐渗血,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到了极限。
但成果也是显着的!归墟之眼的旋转速度,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程度,确实在减缓!其散发出的毁灭性吸力,也减弱了一丝!
就在此时,那块一直被压制的星炬碎片,似乎感应到了平衡的契机,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璀璨光芒!光芒如同桥梁,主动连接向正在竭力疏导的林清羽!
第三块碎片,认可了她!主动寻求融合!
“就是现在!”
林清羽福至心灵,分出一缕神念,引动那桥梁般的光芒,将第三块碎片接引而来!
“嗡——!”
三块碎片在她灵魂深处汇聚、融合!一股更加完整、更加磅礴、仿佛能定鼎乾坤、梳理阴阳的浩瀚力量,如同潮水般涌遍她全身!她之前消耗的力量瞬间补满,甚至对星炬的感悟、对生死秩序的理解,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她的星瞳之中,左眼生机泉眼更加澎湃,右眼星炬之光更加璀璨,双眼平衡交织,仿佛真正触摸到了宇宙生灭的某种核心韵律!
而失去了碎片镇压,那归墟之眼却并未如预想般彻底爆发。因为林清羽之前的疏导已然起效,其内部狂暴的寂灭之力被引导分流了一部分,虽然依旧危险,却暂时维持在一个相对脆弱的平衡点上,不再疯狂扩张。
成功了!她成功取回了碎片,并未引发灾难!
然而,未等三人松一口气,异变再生!
那趋于平衡的归墟之眼深处,一道模糊、古老、却带着一丝赞赏与探究的意志,缓缓苏醒,扫过林清羽。
“……有趣的……小家伙……”
“……竟能理解……‘静默’的真意……”
“……星炬的继承者……你……看到了本质……”
“……然……失衡已久……非一日可补……”
“……小心……‘窃火’之徒……他们……扭曲了‘回归’……”
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林清羽灵魂深处,带着无尽的沧桑。这是归墟本身的一丝意志!它认可了林清羽的行为!
“前辈……”林清羽以神念回应。
“……去吧……集齐碎片……重燃星炬……方能……真正……拨乱反正……”
“……此地……我将暂时……封闭……”
归墟意志缓缓退去,那归墟之眼开始向内收缩,最终化作一个微小的黑点,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相对平静、却依旧死寂的虚空。
危机彻底解除。
骸骨龙舟也因力量耗尽,缓缓解体,重新化作那具暗金星骸,其内的执念似乎得到了安抚,眼窝中的魂火彻底熄灭,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林清羽三人悬浮在虚空之中,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宁静,以及融合三块碎片后带来的全新力量。
“窃火之徒……扭曲了回归……”林清羽咀嚼着归墟意志最后的警告,心中的谜团似乎解开了一部分,却又引出了更深的疑问。永黯司,难道就是“窃火之徒”?他们的目的,是扭曲归墟,加速寂灭?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方向已然明确——集齐所有星炬碎片,重燃星炬,拨乱反正!
她感受着灵魂中更加完整的星炬烙印传来的、指向遥远星域其他碎片的清晰感应,目光坚定。
“我们走。”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在无尽遥远的某个维度,一双仿佛由无数星辰寂灭景象构成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其视线穿透了层层时空,落在了林清羽的身上。
“变数……已现……”
“计划……必须……提前……”
“……启动……‘葬星’……”
更深的黑暗,更恐怖的危机,正在酝酿。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