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芜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感叹:“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她不肯说对方是谁,只说是学校的学长。我看她那样子,提起‘男朋友’时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怕是真陷进去了。”
她顿了顿,想起傅厌,又叹了口气:“看来,她和傅厌那孩子,是真的有缘无分,没戏了。你也别板着脸了,姻缘这种事,强求不来。只要对方人品好,对咱们小雾好,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让沉默了片刻,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守护,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
而卧室里的陆玉雾,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里,心里乱糟糟的。对父母撒谎的愧疚,对傅厌摇摆不定的心绪,以及对未来的一丝迷茫,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烦意乱。
她和傅厌之间,兜兜转转,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这一次,又会走向何方呢?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正好,商芜和傅夫人约在一家雅致的茶室小聚。
茶香袅袅中,两人聊着家常,话题不知不觉就绕到了孩子们身上。傅夫人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和试探:“说起来,我们家厌厌最近像是转了性子,沉稳了不少,就是看着总有点心事。商芜,你说小雾和厌厌他们……”
商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又带着点欣慰的笑容。她想起女儿那日提起“男朋友”时羞红的脸颊,只当女儿是开始了新的恋情,走出了与傅厌的旧日纠葛。她斟酌着语句,既想委婉地打消傅夫人联姻的念头,又不想伤了和气。
“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商芜温声道,目光柔和,“小雾那孩子……最近好像确实遇到了合眼缘的人,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挺喜欢对方的。我们做长辈的,看着他们开心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她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陆玉雾心有所属,对象并非傅厌。
傅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懂了商芜的弦外之音。她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很快便掩饰过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是啊,顺其自然最好。只要孩子们幸福,比什么都强。”
又坐了一会儿,傅夫人便借口家里有事,提前离开了茶室。一坐进车里,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傅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妈,什么事?”他以为是陆玉雾那边有什么消息。
傅夫人听着儿子这声音,心里更不是滋味,直接说道:“我刚和你商阿姨喝下午茶回来。”
傅厌的心提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紧张:“商阿姨?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聊了聊小雾。”傅夫人叹了口气,“商芜说,小雾最近好像遇到了很合眼缘的男孩子,看样子是挺喜欢的。厌厌,妈妈知道你对小雾的心思,但既然人家姑娘已经有了新的选择,你也该放下了,往前看……”
傅夫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傅厌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合眼缘的男孩子”、“挺喜欢的”……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和思维。
他靠在床头,受伤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楚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这几天对他若即若离,嘴上说着考虑,行动上却依旧抗拒他的靠近;怪不得她宁愿对父母撒谎,也不肯承认与他的关系;怪不得那天在傅家,她走得那么决绝,连头都不回……
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不是没想好,她是早就想好了。她找到了新的“合眼缘”的人,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开,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
什么心软,什么动摇,恐怕都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怜悯,或者……是看他像个傻子一样表演的可笑。
傅厌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被彻底背叛和愚弄的滔天怒火与刻骨寒意。
他傅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这么卑微了?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温度都已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片荒芜的冷寂。
另一边,陆玉雾对此一无所知。
她还在为自己对父母撒的谎而感到些许愧疚,同时也纠结着该如何处理与傅厌的关系。他为了她怼走金婷的态度,确实让她心里的坚冰融化了一角,但她还需要时间观察,需要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起,需要确保那些让她伤心的问题不会再发生。
她想着,或许再过几天,等他脚好一点,再好好谈一谈。
然而,从那天之后,傅厌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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