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雅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块刻有扭曲蛇缠心脏图案的“草鬼符”,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兜帽阴影下,她周身翻涌的愤怒与焦灼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情绪灼得发烫。
这块符牌是阿吉玛留下的最后线索,更是花苗寨这场灾难的无声证词。
“跟我来!”她的声音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转身时,她没再看那片如同修罗场的哨卡,径直冲向寨墙内侧,一条被藤蔓覆盖的隐蔽小径。
苏吕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翻涌的墨绿色瘴气,感知提升到极致——他清楚,“毒牙卫”的第二次偷袭随时可能落下。
小径曲折向下,越往寨子腹地走,景象越触目惊心。
本该竹楼林立、炊烟袅袅的村寨,此刻死寂得像座坟墓。
歪斜倒塌的竹楼像是被巨兽碾过,地面上散落碎裂的陶罐,还有更多倒毙的苗寨尸体。
他们的死状与哨卡守卫如出一辙:皮肤泛着诡异的墨绿色,血管像蚯蚓般凸起,在剧毒瘴气的侵蚀下,正快速腐败消融。
空气中弥漫着浓甜腥恶臭,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咽死亡。
阿吉雅的脚步越来越快,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即便隔着防毒面罩,苏吕能感受到她胸腔里的痛苦与恨意——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却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坚定,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撑着她。
“到了!”阿吉雅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山壁前停下。
山壁爬满暗紫色苔藓,与周遭环境融成一片,若非她拨开几丛湿漉漉、散发着奇异甜香的毒蕈,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一个洞口。
洞口边缘的苔藓有新鲜的痕迹,显然不久前有人强行闯入过。
“这是寨子的‘药路’,”阿吉雅喘着气解释,“只有草鬼婆和少数人知道,直通阿嬷住的‘药庐’!他们肯定是从这儿进去的!”她指着洞口边缘那道利器刮痕,眼里燃着冰冷的火焰。
苏吕蹲下身,指尖碾过洞口附近的泥泞。
除了他和阿吉雅的脚印,泥里还陷着几组清晰的足迹——杂乱无章,至少属于五六个人。
其中一组脚印边缘,带着锯齿纹路,是特制防滑靴留下的痕迹,正是金世勋与“黑曼巴”手下精锐的标志。
“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苏吕迅速判断。足迹新鲜,雨水冲刷的痕迹极浅。
他抬头看向阿吉雅:“里面情况?”
“药路不长,但布满了阿嬷设的‘小东西’。”阿吉雅的声音里带着冷冽,“毒虫、毒瘴、机关,外人闯进去九死一生。可……”她顿了顿,语气沉下去,“他们能破开入口的‘迷瘴藤’,恐怕早有准备。”
“走!”苏吕不再犹豫,反手握住腰间的“黑鲨”短刃。乌黑的刀身泛着幽冷光泽,他示意阿吉雅跟上,率先弯腰钻进那狭窄的洞口。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比外面更粘稠闷热,甜腥瘴气里混着股怪味,熏得人鼻腔发紧。
脚下的路湿滑崎岖,不时踩到些滑腻腻、软绵绵的东西——说不清是苔藓,还是毒虫的尸体。
苏吕能清晰听见前方深处传来细微的金属刮擦声,还有几声闷哼与咒骂——他们追上了。
“小心脚下!”阿吉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急促的警告,“左边三步,有‘地衣蝎’窝!”
苏吕脚步猛地右偏,同时“黑鲨”短刃闪电般向左下方一划。
“嗤!”
一声轻响,借着刀身反射的微弱光粒,能看见几条筷子长短、通体漆黑的蝎子被瞬间斩断。蝎尾的幽蓝毒针还在颤动,断裂的虫尸在地上扭曲几下便不动了,流出腥臭的墨绿色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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