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第一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厚重的隔音门勉强隔开了走廊的喧嚣,却挡不住窗外连绵阴雨带来的压抑感。
光线柔和地洒在病床上,苏吕半靠在升起的床榻上,赤裸的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肩和后背的伤口在纱布下隐隐作痛。
重伤初愈的苍白尚未从他脸上褪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寒星,此刻正闭着双目调息,引导体内微弱的九阳内息,试图修复强行爆发留下的经脉暗伤。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杨晓慧端着小巧的保温盅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沾染血污的碎花裙,一身素净的白色护士服衬得身段匀称窈窕,清秀温婉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可在看到苏吕时,杏眼里立刻亮起柔和的光。
她轻手轻脚地把保温盅放在床头柜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温补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苏大哥,该喝药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拿起小勺舀起深褐色的药汤,轻轻吹了吹才递到苏吕唇边。
动作自然流畅,带着医者的专注和少女的温柔,俯身时,护士服领口露出一小截细腻的锁骨,几缕碎发垂落颊边,目光几乎焦着在苏吕脸上,毫不掩饰的倾慕在安静的病房里无声流淌。
苏吕睁开眼,对上杨晓慧清澈关切的眸子,心中微暖。
他没有拒绝,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下温热的药汤,苦涩在舌尖化开,随即是淡淡的回甘和一股暖流淌入四肢百骸。
“辛苦你了,晓慧。”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不辛苦!”杨晓慧连忙摇头,脸颊泛起红晕,又舀起一勺,“只要苏大哥能快点好起来……”喂药的动作更轻柔了,目光里满是纯粹的关切。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江小雪走了进来。
她换了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内搭丝质白衬衫,扣子系到领口,遮住了所有旖旎。
乌黑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清冷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眼底深处藏着处理完事务后的疲惫。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冰冷的回响。
她的目光扫过病床前喂药的温情一幕,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眼底一丝极淡的波澜闪过,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周万山出手了。”她的声音像冰珠落玉盘,瞬间打破了病房的温情,走到病床另一侧,将文件夹“啪”地放在床头柜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杨晓慧喂药的手顿住,红晕褪去,换上紧张和担忧,下意识往旁边让了半步。
苏吕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眼神锐利:“他做了什么?”
“三个小时前,周氏集团联合七家中小股东,向证监会和董事会提交了紧急动议。”
江小雪的声音冰冷清晰,“指控我在周天豪身亡事件中存在‘重大过失’,甚至暗示与你合谋,要求召开特别董事会,对我进行不信任投票,还要启动对雪韵的‘独立’调查。他们还利用媒体渲染周天豪的死,把矛头指向雪韵,说我们‘逼死’周少。”
她顿了顿,眸光如淬冰的刀锋:“更麻烦的是,周万山说动了宏远资本的孙董。”
他手里握着雪韵5%的关键股份,态度暧昧。“如果他倒向周万山,加上被收买的中小股东,不信任票很可能通过。”
病房的空气瞬间凝重如铅。杨晓慧倒吸凉气,小脸煞白,担忧地看向苏吕。
苏吕眉头紧锁,周万山这手釜底抽薪,狠毒又有效。
“董事会什么时候开?”苏吕沉声问。
“明天上午十点。”江小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时间很紧。”
“孙宏远……”苏吕的手指在薄被上轻敲,“他有严重的心源性哮喘,西医只能控制,无法根除。几年前他求到济世堂,我父亲替他稳定过病情,他欠苏家一个人情,也清楚苏家医术的分量。”
江小雪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绷带,眸中闪过复杂:“你的身体……”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