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时间。”苏吕言简意赅。他不喜应酬,可事关雪韵根基,关乎江小雪的计划,他不会推辞。
“李老那边需稳妥安排,不急。孙万山就在南江,他儿子的情况似乎很急。”
江小雪调出资料,“下午三点,城南‘云溪别院’,他的私人疗养别墅。我陪你过去。”
“我也去!”杨晓慧立刻接话,清秀的脸上带着坚持,“苏大哥经脉刚有起色,需要人随时照应,以防万一。”
江小雪看她一眼,没反对:“也好。”
下午三点,云溪别院。
与其叫别墅,不如说是座精心雕琢的中式园林。
亭台楼阁藏在绿荫里,曲径通幽处绕着流水,假山石缝间渗着宁静雅致,却也裹着一层隔绝尘嚣的冷清。
管家恭敬地将江小雪、苏吕、杨晓慧引至临水静室。
室内陈设古朴,熏香袅袅,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已等候在此——正是矿业巨头孙万山。
他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焦躁。身边站着位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是孙家私人医生赵明,气质沉稳却难掩疲惫。
“江总!久仰!”孙万山见江小雪进来,立刻起身,声音洪亮却透着疲惫,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苏吕与杨晓慧,在苏吕身上停留最久,带着审视与最后一丝希望,“这位就是苏先生?这位是……?”
“孙总。”江小雪微微颔首,声音清冷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苏吕,我的特别助理。这位杨晓慧,苏先生的助手,精通医理。”
她刻意强调“助手”与“精通医理”,暗暗抬高了杨晓慧的身份。
孙万山立刻对杨晓慧点头:“杨小姐。”
随即目光急切地转向苏吕,语气里带着恳求,
“苏先生,犬子孙浩他……唉!情况实在诡异,赵医生也束手无策,这才厚着脸皮请江总引荐,劳您移驾……”
“病人在哪?”苏吕打断客套,声音平静直接。
“在里面,请随我来。”孙万山连忙引路,穿过一道月洞门,进了内室。
内室光线柔和,浓重的药味有着一丝腥气的阴冷。
宽大的紫檀木床上,一个穿丝绸睡衣的年轻人蜷缩着——正是孙浩。
他二十出头,本应清秀的面容此刻蒙着病态的灰败,眼圈乌黑深陷,嘴唇干裂发紫。
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涣散得没了焦点,时而惊恐地盯着房间角落的阴影,时而吐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像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攥住。
赵明医生低声快速介绍:“孙少两个月前从西南矿区考察回来,起初只是精神萎靡,后来逐渐变得多疑、恐惧、失眠、厌食,身体机能快速衰退。脑部CT、血液分析、神经传导……所有检查都显示正常!试过多种镇静和营养方案,效果甚微,反而……似乎越来越糟。尤其最近一周,他几乎无法入睡,总说看到黑影,听到怪声……”
苏吕的目光落在孙浩脸上,又扫过他裸露的脖颈与手腕,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本源。
常人看不见的细节——眉心一缕几乎与肤色相融的青气,指甲根部不正常的暗紫,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阴冷腥气——全落进了他眼里。
“不是病。”苏吕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在静室里炸开。
孙万山与赵明同时一愣:“不是病?那是……?”
“是毒。”苏吕的目光陡然锐利,像利剑般刺向孙万山,“西南边陲,瘴疠之地,毒虫横行。令郎在矿区,是否被罕见毒虫咬伤过?或者……接触过不该碰的、来自地下的‘古物’?”
孙万山浑身剧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看向赵明,对方也是目瞪口呆,显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西南……矿区……古物……”孙万山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闪烁,像在打捞沉在记忆深处的可怕碎片。良久,他颓然点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有……苏先生慧眼如炬!浩儿他……当时在矿区深处一个塌陷的古墓坑道口……捡到过一个……巴掌大的、刻着古怪花纹的青铜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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