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中心医院,顶层特护病房里,消毒水与药草的微苦在空气中交织,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凝重。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苏吕病床周围的低气压。
苏吕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右臂自肩胛以下裹在厚厚的无菌纱布里,隐约透出药膏的褐痕,露出的指尖还凝着一丝不健康的青灰。林薇医生刚做完检查,秀眉微蹙,神色严肃得很。
“这蛊毒侵蚀性极强,混着阴寒怨念和生物毒素,是我从未见过的类型。”
林薇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凝重,目光落在苏吕的伤臂上,“常规血清中和效果有限。好在苏先生体质特殊,那股至阳气息一直在顽强抵抗,加上杨小姐的针术封锁,暂时拦住了蔓延,但清除起来极慢。经脉的损伤……更是雪上加霜。”
她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江小雪,又扫过守在另一侧的杨晓慧,语气加重了几分:“必须静养,大量时间的静养!绝对不能再动用内力!否则经脉崩裂,神仙难救!”
江小雪穿一身深灰色西装套裙,深栗色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非但不显凌乱,反倒添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青影和疲惫,可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牢牢锁在苏吕裹着纱布的手臂上,冰封之下,是翻涌的心疼与后怕。听到林薇的话,她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蜷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知道了,林医生。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
杨晓慧穿件素净的米白色针织衫,配浅色长裤,更衬得身段窈窕,气质温婉如水。清秀的小脸上写满担忧,眼圈还红着。
她手里捻着根细长的银针,正小心翼翼地在苏吕未受伤的左臂穴位上轻轻捻转,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将自身温润平和的医者气息缓缓渡过去,帮他梳理体内紊乱的气息。
“苏大哥,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特别疼?”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关切毫不掩饰。
苏吕扯了扯嘴角,想给个安抚的笑,却因牵动伤势显得有些虚弱:“没事,死不了。辛苦你了,晓慧。”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陈伯沉稳的声音传进来:“江总,苏先生,孙万山先生携家人前来探望。”
“请进。”江小雪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只是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寒,似乎淡了些。
门开了。孙万山率先走进来,换下了昨日的狼狈,一身深色唐装,气色好了不少,可眉宇间仍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藏不住的感激。他身后跟着位穿素雅旗袍的中年美妇,眉眼与孙万山有几分像,该是孙浩的母亲,此刻眼圈红肿,看向苏吕的目光里满是感恩。再后面是个穿笔挺藏蓝西装的中年男人,气质精悍,面容与孙万山有五六分相似——那是孙万山的弟弟孙万海,在孙氏集团负责安保和矿业,是个实权人物,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最后进来的,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身高腿长,穿一身香槟色小香风套装,栗色波浪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五官明艳大气,尤其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混血儿般的深邃,顾盼间神采飞扬。她是孙万海的独女孙雨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一进门,目光就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惊艳,直勾勾地落在苏吕脸上。
“苏先生!恩公!”孙万山几步走到病床前,对着苏吕深深鞠躬,声音里带着哽咽,“大恩不言谢!我孙万山这条命,还有浩儿的命,都是您给的!”他身后的妻子也跟着深深鞠躬,泣不成声。
孙万海上前一步,郑重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有力:“苏先生!我是孙万海!救命之恩,孙家永世不忘!以后在南江……不,在整个东南,有用得着我孙万海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他目光扫过苏吕裹着纱布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下蛊的杂碎,我孙家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碎尸万段!”
“孙总言重了。”苏吕声音平静,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孙雨晴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无视了父亲严厉的眼神,直接凑到病床边,丹凤眼好奇地打量着苏吕,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自来熟:“哇!你就是苏吕?
比照片上帅多了!听我爸说你可厉害了!唰唰几针就把那吓死人的鬼东西干掉了?还空手接‘大招’?太酷了吧!简直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飘过来,眼神大胆又炽热。
“雨晴!不得无礼!”孙万海低声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
江小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孙雨晴,冰封的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一下。
杨晓慧则微微蹙了下秀眉,手里的银针顿了一瞬,看向孙雨晴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苏吕对孙雨晴的热情只是淡淡点头,没多言,目光转向孙万山:“令郎情况如何?”
提到儿子,孙万山脸上露出真切的感激,还有一丝后怕:“托苏先生的福!”
“浩儿已经醒了!虽然还很虚弱,得静养,但神智清醒,那股子阴冷邪气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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