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秦悦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摇,满是难以置信。
“蛊…非毒…”苏吕闭上眼睛,似乎在对抗体内涌来的剧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是‘活’的…能量寄生体…以怨念…阴寒为食…此节点…乃‘引’…亦是‘控’…施术者…意念所系…”
他顿了顿,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接着道:“…你测到的…能量冲突…是我体内…至阳内息…在焚毁…这些‘活’的…阴秽之物…至于精神干扰…”他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扯了一下,像在嘲讽,“…被一群…怨念集合体…寄生啃噬…神经…不紊乱…才怪…”
苏吕的解释像道惊雷,劈开了秦悦的认知世界!活着的能量寄生体?以怨念为食?
施术者的意念节点?至阳内息焚毁阴秽?这完全颠覆了她信奉的物质科学基础!
“不可能!”秦悦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强烈的质疑和世界观被冲击的混乱,“能量体怎么可能有生命?意念怎么可能具象化成分子节点?这根本违反物理法则!”
“呵…”苏吕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疲惫讽刺的低笑,他没睁眼,只是极其缓慢地反问,“…你口中的…物理法则…解释得了…它为何存在…又如何…被我的‘巫术’…压制至今么…?”
“你…!”秦悦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啊,如果按她的理论,眼前这个人早就该死了无数次了!可他现在还活着,虽然虚弱,却实实在在地在那些“巫术”和“野参汤”的支撑下,对抗着报告里那些“不可能”的东西!
巨大的冲击让秦悦僵在原地,握着平板电脑的手指骨节泛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混乱、茫然和被彻底颠覆的震撼。
她引以为傲的科学堡垒,在这个重伤垂危的男人几句轻描淡写的“指点”下,竟像是要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护士长周敏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过来,碗里是刚温好的汤剂,浓郁的药香混着参味弥漫开来。
她看了眼病房里紧绷的气氛,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对江小雪道:“江总,苏先生的药温好了,现在喂吗?”
江小雪的目光从秦悦失魂落魄的脸上移开,落在药碗上,轻轻点了点头:“给我。”
周敏小心翼翼地把药碗递给她。
江小雪一手依旧紧握着苏吕的手,另一只手拿起药勺,舀起一勺温热的药汤。
她微微俯身,靠近苏吕苍白的脸,清冷绝艳的容颜在柔和的灯光下,竟漾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专注和温柔。
她用勺沿轻轻碰了碰苏吕干裂的嘴唇,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还带着点哄劝的意味:“苏吕,张嘴,喝药。”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冲击力丝毫不亚于苏吕对秦悦的“指点”。
孙雨晴惊讶地张大了嘴,明艳的小脸上写满“不可思议”——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江姐姐,竟然在亲手给苏大哥喂药?还这么温柔?
杨晓慧捻针的手微微一顿,清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有羡慕,有欣慰,还有一丝淡淡的酸涩,但很快就被浓浓的关切取代。
她默默低下头,更专注地感受着苏吕体内气息的流转,指尖的银针捻动得更稳了。
连失魂落魄的秦悦,也被这反差极大的一幕吸引,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苏吕似乎感应到了唇边的温热,还有江小雪那温柔的声音,极其艰难地、微微张开了嘴。
江小雪的动作轻柔又稳定,小心翼翼地把一勺药汤喂进他口中。
她的眼神专注得像在做一件天大的事,深栗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有几缕轻轻拂过苏吕的脸颊。
每喂一勺,她都会停顿一下,仔细观察苏吕的反应,确认他能顺利吞咽,才会舀下一勺。那份细致和耐心,与她平日雷厉风行的模样判若两人。
药汤里混着三百年参王的精华,还有杨晓慧精心调配的温养药材,顺着咽喉流进苏吕残破的体内。
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热流缓缓扩散开来,像甘霖滋润着干涸龟裂的大地。
苏吕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极其细微的一丝,灰败的脸色也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生气。
可就在江小雪喂下第五勺时,一直闭目承受的苏吕,眼皮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右臂包裹的纱布下,那沉寂了片刻的青黑色骤然像活物般疯狂涌动!
皮肤下凸起一道道扭曲的纹路,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肉里挣扎!一股比之前更阴冷、更怨毒的气息猛地爆发出来!
“噗——!”
一大口粘稠乌黑、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淤血,毫无征兆地从苏吕口中狂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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