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壮汉王彪的骂声像滚油里溅了水,把本就因三轮车冲撞混乱的街道搅得更喧嚣。
他脖子上的金链在阳光下晃眼,满脸横肉透着混混的嚣张,指着四散的人群唾沫横飞:“看什么看?没见过开三轮?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鹰眼眼神如刀,死死盯着王彪,又扫向老药农消失的巷口,脸色铁青。
刚才那老药农的身手绝非凡人,定是“毒蝎”或同伙!可眼前这光头出现得太巧,巧得像故意掩护。
“苏先生!刚才那人……”鹰眼压低声音,带着懊恼和急切看向苏吕。
苏吕却像没听见,目光平静落在王彪身上——金链下的衣领边缘,一抹暗红花瓣印记若隐若现,与老药农麻袋里的“红信子”一模一样。
“没事。”苏吕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鹰眼的焦躁,“一点意外而已。”他甚至对王彪微微颔首,语气平和:“这位大哥,下次开车小心些,撞到人不好。”
王彪愣了下,没料到这病怏怏的小白脸会搭话,顿时更嚣张地扬下巴,金链哗啦响:“管好你自已!细皮嫩肉的别在这晃,小心磕着!”他故意上下打量苏吕,带着混混的欺软怕硬。
鹰眼眉头紧锁,强压下抓王彪审问的冲动——苏吕的反应太反常了。
苏吕没再理王彪,径直走向百草堂敞开的黑漆木门。
鹰眼立刻跟上,警惕扫视四周。
百草堂内光线稍暗,浓郁的药香更醇厚。
高高的柜台后,一排排古旧药柜直达屋顶,黄铜拉环泛着温润的光。
几个穿灰短褂的伙计正忙碌,有的称药,有的捣药粉,空气中还飘着新熬药汤的气味。
苏吕目光在药柜上扫过,走到柜台前对老掌柜道:“掌柜的,抓三钱‘百年老山参须’,要足年份的。”
老掌柜戴老花镜,抬头看了看苏吕苍白的脸,和气点头:“好嘞,客官稍等。”转身拉开高处的抽屉。
就在这时,一个端托盘的年轻学徒从熬药房走出。
这学徒二十出头,瘦高,穿灰短褂,脸色苍白带点阴郁,脚步匆匆像急着送药。
经过苏吕身边时,他脚下像被木地板接缝绊了下,身体猛地前倾!
“小心!”旁边伙计惊呼。
托盘上几碗滚烫的药汤,瞬间朝苏吕和鹰眼泼来!褐色药汁带着刺鼻苦味和热气,泼洒的角度几乎封死所有闪避空间!更诡异的是,药汤泼洒的刹那,一股混杂在药味中、令人头皮发麻的腥甜气息骤然弥漫——有毒!
鹰眼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他肯定药汤被动了手脚,目标是苏吕!怒吼一声爆发速度,猛地向侧面扑去想避开药液,同时手摸向腰间要抓血徒!
可他快,苏吕更快!
药汤泼洒、腥甜弥漫的刹那,苏吕的身体像鬼魅般,原地留下淡淡残影——不是直线闪避,而是极其细微却精准的原地拧身,如风摆柳枝,看似未动,实则避开了所有要害!
嗤嗤嗤!
滚烫药汤大半泼在地板和药柜上,腾起白雾,木质表面发出轻微腐蚀声!小部分溅到苏吕宽松裤脚,瞬间浸湿,布料边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
那学徒像吓傻了,托盘脱手掉在地上哐当响,自已也踉跄倒地,一脸惊恐:“对…对不起!脚滑了…”
“抓住他!”鹰眼厉喝,扑到学徒面前,铁钳般的手抓向对方肩膀!周围伙计和掌柜都被这混乱惊呆了。
可就在鹰眼的手即将碰到学徒肩膀时,苏吕平静开口:“等等。”
鹰眼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距学徒肩膀不到一寸!他愕然回头看苏吕。
苏吕没看裤脚腐蚀的痕迹,也没闻那腥甜。
他弯腰,从散落的托盘碎片旁捡起一根搅药汤的竹签,一端沾着点比其他药汤略深的褐色药渣。
他的目光却越过惊恐的学徒,落在学徒撑地的右手上——手腕内侧靠近袖口处,赫然印着个清晰的暗红花瓣印记,与王彪和老药农身上的一模一样!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