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厚重的隔离门无声滑开一条缝隙，杨晓慧清秀的小脸先探了出来。
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额前碎发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整个人透着掩不住的疲惫，唯独那双杏眼里燃着雀跃的光，声音沙哑却难掩兴奋：“苏大哥！张老！李教授…醒了！能说话了！”
“醒了？！”
“太好了！”
张卫国和刘航异口同声地惊呼，巨大的惊喜像暖流瞬间冲散了两小时等待的焦灼。
刘航激动得指尖发颤，几乎要抬脚冲进病房，被张卫国伸手按住才稳住身形。
苏吕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却仍是最先迈步的人。
ICU里浓烈的消毒水味中，混着赤阳果残留的辛辣暖意，倒冲淡了几分冰冷。
病床上，李教授脸上的灰败死气褪了大半，虽依旧虚弱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那双眼睛却睁开了，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正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试图看清周围。
“李老！”刘航扑到床边，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李教授嘴唇翕动着，从喉咙深处挤出让人揪心的嘶哑气音：
“刘…刘航…公司…黑石…”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执念已先一步破口而出。
苏吕走到床边，指尖搭上李教授枯瘦如柴的手腕。
脉搏虽弱，却已稳住节律，之前盘踞在脑干的阴冷毒素气息散了大半。
他心里定了定，抬眼看向杨晓慧时，眼底漾起一丝赞许。
杨晓慧被这目光一照，小脸微红，疲惫里立刻渗进几分被认可的雀跃，像得到糖的孩子。
“李教授刚醒，心神损耗太大，必须绝对静养。”
苏吕收回手，声音沉稳得让人安心，“毒素清了大半，但脑部神经还得慢慢养。晓慧，按我之前开的‘养神固本汤’方子，每日三剂温服。一周内，除了必要的医护和直系亲属，谁都不能进来打扰。”
“嗯！我记牢了！”杨晓慧用力点头，立刻拿出小本子记下细节。
“苏小友，大恩不言谢！”张卫国重重拍了下苏吕的肩膀，虎目里翻涌着感激与厉色，“老李这条命，是你和晓慧姑娘从鬼门关抢回来的！这情分，老头子这辈子都记着！”
他比谁都清楚，李教授醒过来，不仅是救了条人命，更是掐住了黑石资本阴谋的七寸。
刘航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苏吕连连鞠躬：“苏先生！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您救了李老，就是救了远航国际的根啊！”
苏吕微微颔首，受了这份感激，注意力却仍落在李教授断断续续的呓语上：
“黑石…材料…数据…被抢了…车祸…是…是假的…”每个破碎的词都像把钥匙，正一点点撬开徐明阳和他背后黑手的罪行。
“刘总，”苏吕转向刘航，眼神凝重如墨，“李教授需要休息，但他的话比金子还贵重。等他精神好些，必须第一时间把他知道的全记下来——黑石资本的非法手段，被抢的核心数据，还有那场‘车祸’的真相。这些，都是扳倒他们的铁证。”
“我明白！我亲自守着，寸步不离！”
刘航攥紧拳头，眼里燃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张老，”苏吕又看向张卫国，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徐明阳那边，该收网了。停车场那几个杀手，雷豹那边该有消息了。”
张卫国眼中厉芒一闪，杀气腾腾：“放心！他跑不了！我这就让雷豹把人‘请’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背后站的是哪路神仙！”
他掏出加密电话，走到角落低声下达指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苏吕安排完这一切，才觉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右臂的伤口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痛得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持续的高强度凝神和内力消耗，再加上伤口牵动，让他此刻的状态跌到了谷底，额角的冷汗瞬间浸出一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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