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病床上。
张薇的睫毛剧烈颤动，像刚挣脱冰封的蝶翼，那双曾冷得拒人千里的眼睛，终于艰难地睁开条缝。
光线刺得她微微蹙眉，眼神里满是初醒的茫然和疲惫。
“薇薇！”张卫国几步冲到床边，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激动，眼眶都红了。
这位铁血老将军想碰孙女又怕惊扰，最后紧紧攥住床沿，“醒了就好！吓死爷爷了！”
张薇的目光慢慢转，先落在爷爷担忧的脸上，又扫过雷豹、杨晓慧和江小雪，最后定格在床旁的苏吕身上。
昏迷前的碎片记忆涌来——冰冷的海风、刺鼻的化学品味、绑住她的绳索、汉斯阴鸷的脸，还有最后那个将她护在怀里的身影，和他身上药草混着血腥味的气息。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翻涌，有劫后余生的悸，有对爷爷的愧，还有对苏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别说话。”苏吕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手指搭在她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却渐稳的脉搏，“你体内毒素刚清大半，身子虚，得静养。”
说着，他拿起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暗红血渍，动作专注又轻柔。
这眼神和触感，像石子投进张薇冰封的心湖，漾开细微波纹。
她顺从地闭眼，睫毛投下脆弱的影，呼吸也平稳些了。
那层拒人的冰冷外壳，好像在生死劫难后，悄悄融了一丝。
“苏小友，薇薇她……”张卫国看着孙女，满眼后怕。
“命保住了。”苏吕收回手，语气肯定，“但余毒没清干净，那神经药伤了心脉和神经，得按时吃药、扎针，静养至少一个月。至于腿……”他顿了顿，看向张薇闭着的眼，“毒素影响了恢复，得重新评估，慢慢养。”
“影响？”张卫国的心又提起来。
“爷爷……”张薇虚弱地开口，再次睁眼时，眸子里竟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带点释然，“能活着……能再看见您……比啥都强。腿……慢慢来，不急。”
经历过生死，她好像看开了，那份偏执的倔沉淀成了通透。
张卫国看着孙女的眼神，鼻头一酸，重重点头：“好！好！有苏小友在，肯定能好起来！”
“张小姐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江小雪优雅起身，走到床边，冰蓝眼眸里带着真诚关切，“张老，苏先生，你们也熬了一夜，得保重。我让疗养院安排了最好的营养师和护理，张小姐这边有任何需要，雪韵都全力支持。”
话里既关心了张薇，也亮明了雪韵的立场。
“多谢江总费心。”张卫国感激道。
江小雪颔首，目光落在苏吕染血的衣袖和苍白的脸上，红唇一勾，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苏神医倒是会给别人医嘱，自已全当耳旁风？张小姐要静养，你也得休息。林薇！”
“江总。”门边的林薇立刻应声。她换了身护士服，白色制服裹着玲珑身材，黑丝长腿在灯下泛着细腻光泽，妆容精致，看向苏吕的眼神里有专业审视，也有藏不住的惊叹。
“带苏先生去隔壁特护病房，重新处理伤口，按‘九花玉露羹’的方子，让药膳房再熬一份送来。”
江小雪吩咐得不容置喙，又看向苏吕，美眸带点促狭，“这次，苏大神医总不会拒绝专业护理了吧？还是说……嫌林薇护士不够专业？”
林薇被自家总裁调侃，俏脸微红，却立刻挺直腰背，专业地说：“苏先生，请跟我来，您的伤口得及时处理，避免感染。”
苏吕看着江小雪狡黠的笑，又看看一脸认真的林薇，有些无奈：“……有劳林护士。”他起身对张卫国和张薇点头，跟着林薇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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