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失窃案的迅速告破,以及豆爱国在院里那番关于谨言慎行的提醒,像一阵清风,吹散了四合院里连日来的猜忌和阴霾。
邻居们见面时的话题,从互相试探变成了对公安效率的称赞和对自身言行的反省,院里的气氛明显轻松和谐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吴大哥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派出所,顺利办完手续,将那失而复得的二百三十块钱紧紧揣回了家。
吴大嫂拿着钱,又是哭又是笑,嘴里念叨着感谢政府、感谢公安。
然而,对于林默和豆爱国来说,这件事还远未结束。
分局局长办公室里,林默听豆爱国详细汇报了昨晚去院里通报情况的结果,满意地点点头:“处理得很好,既安抚了群众,也起到了警示作用,还没有激化邻里矛盾。”
他话锋一转,手指敲了敲桌面:“但是,爱国,你想过没有?那个黑皮老三赵三强,是在胡同口听了几句闲话就敢直接入户盗窃。而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三个佛爷,手法熟练,分工明确,显然是惯犯。这些人,就像城市里的虱子,今天在这里咬一口,明天在那里叮一下,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影响群众安全感。”
豆爱国深有同感:“是啊,默哥。我审那三个家伙的时候,他们就交代了一些零星的偷摸行为,但感觉他们背后应该还有更固定的团伙和销赃渠道。”
林默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忙碌的干警们,目光深邃:“打蛇打七寸。仅仅抓住几个现行的小偷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挖出他们的根,端掉他们的窝点,切断他们的链条。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遏制这类案件的发生。”
他转过身,看着豆爱国,眼神锐利:“之前审讯那三个佛爷,除了黑皮老三的线索,关于他们自己的活动规律、经常聚集的地点、可能的销赃方式,甚至他们上面有没有人组织、控制,这些信息,派出所那边有没有进一步深挖?”
豆爱国立刻回答:“王所长他们一直在跟进。根据那三个家伙零星的交代,再结合我们平时掌握的情况,他们这个团伙,主要活动在隆福寺、东四这一片,经常在一个叫刘记剃头棚的后院聚集。那个剃头棚的老板刘秃子,可能有点问题,就算不是头目,也至少是个牵线搭桥、提供窝点的人物。”
“刘记剃头棚……刘秃子……”林默沉吟着,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与过往的一些治安信息迅速关联起来。
“好!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你马上通知王所长,让他们派出所集中力量,围绕这个刘记剃头棚和刘秃子,进行秘密的外围调查。摸清楚他们的成员结构、活动规律、销赃渠道。记住,先不要打草惊蛇,要放长线,钓大鱼!”
“是!默哥!”豆爱国领命,立刻转身去打电话联系派出所。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场针对这个扒窃团伙的严密侦查正在悄然展开。
派出所的王所长接到指示后,高度重视,立刻抽调了所里最精干的便衣民警,组成了专案小组。
他们化装成拉洋车的、卖冰糖葫芦的、收破烂的,日夜不停地对“刘记剃头棚”及其周边进行蹲守和监控。
侦查员们发现,这个剃头铺生意平平,但后院却时常有些形迹可疑的年轻人进出,这些人大多游手好闲,眼神飘忽,与普通顾客截然不同。
他们往往在店里停留时间很短,更像是去点卯或者交账。
那个老板刘秃子,五十多岁年纪,脑袋锃亮,看似在店里忙活剃头,一双眼睛却总是不安分地往外瞟,观察着街面上的动静。
经过连续几天的艰苦蹲守和跟踪,侦查员们基本摸清了这个团伙的情况。
这是一个以刘秃子为主要窝藏者和信息汇集点,手下控制着七八个固定佛爷,流窜于东城几个繁华地段进行扒窃的犯罪团伙。
他们偷来的财物,小件的直接由个人销赃,大件或者数量多的,则会通过刘秃子联系固定的销赃人员出手。
证据在一点点汇集,收网的时机逐渐成熟。
这天下午,林默在分局办公室听取了王所长和豆爱国的联合汇报。王所长将侦查到的情况、团伙成员名单、活动规律以及可能的销赃地点一一做了详细说明。
林默仔细地看着侦查报告和绘制的团伙关系图,沉思良久,最终果断下令:“证据基本确凿,可以收网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走漏风声,行动就定在今晚!”
他看向豆爱国和王所长:“爱国,你协调分局治安队,抽调人手配合派出所行动。王所长,你们派出所情况熟,负责主攻和抓捕!行动要快、要准、要狠!务必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不能有漏网之鱼!”
“是!”豆爱国和王所长同时起立,神情肃穆而坚定。
夜幕如同墨汁般缓缓浸染了四九城的天空,稀疏的星点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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