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但东城分局和涉案的派出所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成功端掉刘记剃头棚窝点的兴奋感还未散去,更加繁重和关键的工作——审讯,便立刻展开了。
林默亲自坐镇分局指挥,豆爱国和王所长则分别带领精干力量,在派出所的多间审讯室里,同时对刘秃子和其主要骨干成员进行突击审讯。
时间紧迫,必须趁他们惊魂未定、来不及串供之时,撬开他们的嘴,深挖犯罪事实,扩大战果。
豆爱国主审刘秃子。此时的刘秃子,早已没了在剃头铺里的那点狠厉,瘫坐在审讯椅上,锃亮的脑门上全是冷汗,在灯光下反着光。
赃物、账本俱在,他知道抵赖毫无意义。
“刘富贵!”豆爱国声音威严,直呼其名,“账本、赃物都在这里,你手下那些人也在分别交代。你是想自己彻底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还是等我们都查清楚了,罪加一等?”
刘秃子眼神闪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承认自己提供了个地方给这些“小辈”歇脚,对于组织、分赃、销赃等核心问题避而不谈。
豆爱国不慌不忙,拿起那本账本,翻到其中一页,念道:“上月十五,收泥鳅上交三十五元八角,分你十二元;上月二十,收大个上交手表一块,由你联系老猫销赃,获利四十元,分你十五元……刘富贵,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敢说只是提供地方?”
接着,豆爱国又抛出了几个从其他被捕成员初步审讯中得到的信息,点明了几个他们尚未掌握的但确实存在的盗窃案件。
这种信息上的碾压,彻底击溃了刘秃子的心理防线。他意识到,手下那些人为了自保,已经开始吐露实情了,他再硬扛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
“我说……我全都说……”刘秃子长叹一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组织扒窃、分赃销赃的罪行。
审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豆爱国和王所长仔细记录,核实细节。
就在审讯接近尾声,豆爱国惯例性地追问还有没有其他违法犯罪线索需要补充时,刘秃子或许是精神松懈,或许是急于表现争取宽大,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那些伤天害理的……比如前阵子听老猫酒喝多了吹牛,说接触过南城那帮搞拍花子的,那才叫缺德,我可从来没沾过……”
“拍花子”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豆爱国和王所长的神经!这是旧社会对人贩子的黑话!
豆爱国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刘秃子,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厉:“拍花子?!刘富贵!你说清楚!老猫跟人贩子有接触?南城哪帮人?具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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