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镇北侯一系当起了看客,秦太师一脸激愤地斥责福菀郡主的恶毒之举有损皇家的颜面,令玄战蒙羞,谏言将福菀郡主贬为庶人,不能按照郡主的规制下葬。
死后多是追封,死后追责百无一例,可福菀郡主临死之前还要害人,明元帝当即应允。
殷亲王将嘉兰郡主数落一通,对她教女无方深感失望,请求明元帝削去她的郡主的封号。
玄阳王府强逼俞静宜这个苦主为福菀郡主守灵,理应受罚,明元帝大手一挥,应了。
玄阳王有意避开风头,今日告假,妻女皆受到处罚,一家之主自然躲不过。
他只有一个王位,还是虚衔,只能罚奉,玄阳王府家底厚,不疼不痒,大司马谏言,让他将功补过,将他任命为钦差,巡视各州。
对旁的官员来说,这是个好差事,抓一个贪官就能立功,遇到投缘的提拔一下,将来就是自己的助力,再不济,全当是游山玩水,地方官一定会热情招待。
但玄阳王是王爷,养尊处优,舟车劳顿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眼下马上要入冬了,路途中不可避免地受冻,即是将功补过,有功不赏,有过罪加一等,而底层的官员对他的助力微乎其微。
这是个恰到好处的处罚方式,若是做的好,还能为玄阳王府挽回些许颜面,明元帝予以采纳。
计划顺利,俞华霖暗暗挑唇,以现有的证据,足以确定殷亲王府有反意,近来在探查参与此事的官员,争取一网打尽。
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能让玄阳王府受到牵连,此举真正的目的是将玄阳王调离京城。
随后,明元帝抛出一个消息:“东钺派出长公主来访,意在为玄大将军遇害作出解释。”他看向俞华霖:“此事交由俞将军来负责。”
俞华霖身形一顿,他来负责就穿帮了,不过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得先应下:“臣领旨。”
退朝后,赵徳喜唤住俞华霖:“乔医士早前将俞家的药酒带入宫中,得到了太医院的认可,既然酒是出自俞家,御药房会从俞家购置。”
赶在这个时间说出来,不难想到这是为福菀郡主之事安抚俞家,俞华霖谢过恩,与其商定好后续对接的事宜。
消息带回俞家,郭方蕊眼眶一红,转身回房。
“我有说错什么吗?”俞华霖疑惑不解。
“娘只是太高兴了。”俞静宜应道。
时隔二十九年,郭家的药酒再入皇宫,事情比预想中进展更顺利。
俞静宜去安抚郭方蕊,俞华霖来到后院与卫衡商议长公主来访一事。
卫衡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想不想让昭庭继承东钺皇位。”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俞华霖惊怔地看着他,俞昭庭的老子是他,又不是东钺皇帝,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卫衡双眼锋芒毕露,高位者的气场全开,口吻笃定:“长公主有上位的野心,昭庭是她的嫡长子,若是想要,那个位置自然是他的。”
俞华霖摇摇头。
一来,俞昭庭身上有一半大晋的血脉,可想而知这条路一定是孤独的,充满荆棘的,二来,为了避免通敌之嫌,俞昭庭前往东钺势必要与俞家断绝关系,他娘把俞昭庭当成眼珠子,怎么舍得。
门外传来脚步声,卫衡长话短说:“等长公主进入国境的时候,我们开始行动。”
说完,起身走向门口,迎接妻主:“娘子。”
他眉目柔和,嗓音温润,伴着苍白的脸色,似一位身娇体弱的书生。
俞静宜道:“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一盅益气补血汤,你快趁热喝了。”
她身后,青荟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盅。
“多谢娘子。”小赘婿恪守本分,从未恃宠而骄。
小夫妻在桌前入座,俞静宜掀开汤盅的盖子盛了一碗,舀起一勺,嘟起小嘴吹了吹,然后递到卫衡唇边,卫衡一口喝下,姜丝的味道呛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俞静宜放下勺子,用帕子沾了沾他唇角。
都能走路了,喝汤还困难吗?
不管看过多少次,俞华霖还是会惊叹卫衡这如火纯青的变脸速度。
……
玄阳王府重新选了一处墓地将福菀郡主,不,玄馨下葬。
队伍行至上一次棺材坠地的位置,其中一根固定棺木的麻绳断裂,棺材一角坠地,盖子滑开,露出半截尸身。
玄阳王妃吓得失声惊叫,自打让玄馨背锅,她一闭眼就能看到女儿充满怨气的面容,事前没有安排,麻绳很结实,为什么会断?
隐匿在百姓中的玄风扬声道:“玄小姐是不是不想离家,或是想找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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