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如同雪片般洒向街头巷尾!识字者争相传阅,不识字者围拢听读!
报纸头版,赫然是斗大的标题:
“忠烈无双!霍老将军捐半产以慰英魂、济苍生!”
下方详细记述了霍远山捐产始末,霍成疾壮烈殉国事迹,字字泣血,感人肺腑!
紧接着,便是触目惊心的——
“神京百官家资与赈灾募捐对照录!”
上面清晰罗列了以周阁老为首的一众世家官员所报家产(虽非全部,但已足够惊人)以及他们在朝堂上所捐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数目!
巨大的反差,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所有看到报纸之人的心!
“天啊!霍老将军……捐了半个家产?!”
“冠军侯……死得壮烈啊!”
“看看!看看这些官老爷!家财万贯!就捐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呸!蛀虫!一群蛀虫!”
“周阁老家……光田产就几万亩?!才捐五千两?!还有脸哭穷?!”
愤怒的声浪如同火山爆发!顷刻间席卷了整个神京!无数百姓涌向那些世家官员的府邸!烂菜叶!臭鸡蛋!如同雨点般砸向朱门高墙!唾骂声!斥责声!响彻云霄!
翌日,金銮殿。
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和凝重!
龙椅之上,女帝沐灵馨的手中,赫然也拿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的“大乾日报”!
她冕旒珠帘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脸色各异、或铁青、或惶恐、或愤怒的群臣,最后……落在了轮椅之上,那个白发如雪、神色平静的左丘身上。
她的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好快的动作!好狠的手段!好精准的打击!一日!仅仅一日!
左丘便借霍府之力,将这把舆论的烈火,烧遍了整个神京!这效率……这魄力……让她都感到心惊!
“诸卿……”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
“此物……名为‘报纸’!想必……诸位……都已见过了吧?”
她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朕……甚为好奇!此物……是何人手笔?竟能……一日之间,搅动神京风云?”
“回禀陛下!”
左丘操控轮椅,缓缓出列,声音清晰而沉稳:
“此‘大乾日报’!乃臣……与霍远山老将军……感念陛下恩德!心系社稷黎民!特联手创办!”
他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周阁老等人,声音陡然拔高:
“其宗旨!便是——‘开民智!通民情!彰忠义!斥奸佞’!”
“让天下百姓!皆知朝廷善政!皆知忠臣义举!”
“亦让……那些蠹国害民、为富不仁之辈!无所遁形!受万民唾弃——!!!”
“此举!上应天心!下顺民意!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一派胡言——!!!”
左丘话音未落,周阁老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出来!他脸色涨红如猪肝,指着左丘的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此乃……祸国之举——!!!”
他转向女帝,声嘶力竭:
“陛下!您看看!您看看这报纸一出!神京城……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老臣府邸!昨日……被无知刁民围堵!烂菜污物……掷满门庭!老臣……老臣差点……差点……”
他气得浑身哆嗦,说不下去。他身后一名官员立刻接口,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臣等府邸亦是如此啊!那些刁民……口出恶言!肆意辱骂!更有甚者……竟向府内……泼洒粪水——!!!”
“此皆因这‘报纸’!肆意刊载朝堂之事!泄露百官家私!煽动无知小民!扰乱纲常!动摇国本——!!!”
“朝堂之事!乃庙堂之高!岂容……贩夫走卒!妄加议论——?!!”
“哦?”
左丘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那名控诉的官员: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朝堂之事……为何不能让百姓知晓?!”
“天下百姓……难道……不是陛下的子民吗?!”
“他们……难道……没有知晓国事的权利吗?!”
“陛下的旨意!朝廷的善政!忠臣的义举!难道……只能锁在这金銮殿内?!不能……昭告天下?!不能……让万民称颂?!”
“还是说……”
左丘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冰冷的嘲讽:
“大人……是怕陛下圣明!怕忠义彰显!更怕……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家底和……吝啬之举……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受万民……审判——?!!”
“你……你……血口喷人——!!!”那名官员被左丘连珠炮般的质问和最后那句诛心之言,怼得面无人色,踉跄后退,指着左丘,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整个金銮殿,死寂一片!
只有左丘那冰冷而有力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周阁老等人脸色惨白,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女帝沐灵馨端坐龙椅,珠帘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左丘端坐轮椅,白发如雪,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周阁老等一众世家官员,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
“诸位大人……方才言道,府邸门前……烂菜污物堆积如山?百姓唾骂……不绝于耳?”
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为何霍老将军府邸门前……却是鲜花铺地?蔬果盈筐?悼念诗词……堆积如雪?”
“神京才子!大乾文人!感念霍老将军捐产之义!追思冠军侯殉国之烈!自发书就……诗词歌赋!贴满霍府门墙!”
左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而写诸位的……又是什么?!”
“要不要……本座……为你们……念上一首——?!!”
不等任何人反应,左丘清朗而冰冷的声音,如同带着金石之音,在死寂的大殿中铿锵响起:
“少年披甲逐胡尘,血染山河未及春。
枪尖犹带家国梦,马革空裹少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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