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思闻到了母妃身上的奶香气,很快就醒了过来,见到熟悉的人影,立刻瘪住小嘴巴,哼哼唧唧地伸出双手,想要母妃抱。
苏青青第一次当母亲,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直接把孩子哄睡,要不然就会养成一哭就抱的坏习惯。
于是她也没有多想,将荣思给抱了起来,放在臂弯里,边走边哄道:“小荣思怎么不睡觉呀?”
“小兰姑姑在的时候,你就特别乖;母妃在的时候,你却一点儿也不听话,只知道哭闹求抱,真是个磨人的小坏蛋。”
荣思听不明白母妃说的话,只知道自己有人抱了,于是很快安静下来,抓住苏青青的衣领,小舌头不安分地在空中吮吸起来。
见此情形,苏青青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忍不住笑出声道:“又饿了?皇姑母前些日子刚给你的小金镯,很快就要戴不上咯~”
小兰给手下的宫女交代完事宜,一回到寝殿,就看见自己刚才千辛万苦哄睡的小殿下,又被瑜贵妃娘娘给弄醒了,正咯咯笑得正欢。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吐血三尺而亡:“娘娘!别和小殿下玩闹,他刚要睡觉呢!”
“是吗?”
苏青青浑然不觉,捏起荣思软乎乎的小手,朝着她挥了挥:“睡什么觉啊,这不玩得挺开心吗?”
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微弱的轻嗝,随之而来的是满手湿润和铺天盖地的酸臭味———
荣思吐奶了!
苏青青:“呕———”
小兰气得七窍生烟:“奴婢说什么来着?是不是让您别抱着小殿下乱晃?”
“把他放到软榻上,奴婢来处理!”
眼见着自己闯祸了,苏青青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忙按照指挥,把孩子放好,才捏着鼻子回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养孩子,可真是个精细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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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台宫。
姜素雪的日子过得很不愉快。
她原本以为,自己回宫以后,就能过上呼风唤雨、锦衣玉食的好生活,摆脱在庄子上养出的穷酸气。
可是她万万没能想到,这偏宫里比庄子上还要困苦,就连身上穿的宫服,都是内务府不知道压了多少年的陈旧布料。
自从瑜贵妃娘娘赏了雪妃好几个耳光的事情一传开,宫里这些见风使舵的人立刻闻到了争宠的气息———
争谁的宠?
当然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争在瑜贵妃娘娘面前的宠咯!
瑜贵妃一直以来都是淡泊名利、温柔良善的性格,说好听些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说直白点就是软硬不吃。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从来不与其他妃子争风吃醋,却能把皇帝拿捏得死死的,还生下了一位皇长子殿下。
明光宫的待遇好,在贵妃娘娘手下做事的人,活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时不时就能拿赏钱,对自家主子死心塌地,不让任何人撬自己的墙角。
但是世上的事情向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同样都是宫人,凭什么你能得到这么多好处,我却只能辛辛苦苦挣扎谋生?
于是众人们都莽足了劲,想要探究谪仙一样的瑜贵妃娘娘,究竟有什么喜恶,他们才能投其所好,看看能不能换去一个在明光宫做事的机会。
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一时间,后宫里踩低捧高的风气大涨,人人都想在雪妃身上咬下血肉来,用作向瑜贵妃娘娘投诚的引子。
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便是云台宫几个伺候的宫女。
“哎,你们几个。”
姜素雪从屋内走出来,对着坐在台阶上的宫女们命令道:“本宫的金疮药用完了,谁去太医院拿一盒新的回来?”
宫女们你看我,我看你,显然还在记恨那日拿茶叶的耳光之仇,没人主动站起身来。
年纪最大的那个宫女慢吞吞说道:“您要金疮药,行呀,这玩意儿得拿钱买,半两银子一盒。”
说完,她连站都懒得站起来,直接伸手道:“您给钱吧,奴婢去太医院给您买药回来。”
姜素雪立刻惊叫起来:“什么?”
自己身上哪里有钱?
身为皇帝的妃子,取个药还得花钱买,这是什么道理?!
大宫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寒酸,忍不住冷笑一声,把手肘压在膝盖上,反问道:“难不成雪妃娘娘还想再让奴婢几人给您出钱?”
“您别忘了,这些天吃的燕窝鱼翅,都是奴婢拿月例补贴了御膳房,嬷嬷才肯松口的。”
此话一出,姜素雪顿时面红耳赤,厉声反驳道:“本宫是妃位,吃些补品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你自己非得出钱,凭什么怪罪到本宫的头上来?”
宫女不想和她争辩,敷衍地点头道:“您说得对。”
姜素雪自知理亏,自己的月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只能强忍住脾气,低声下气地说道:“本宫脸上有伤,如何伺候陛下?”
“如果本宫能够得宠,你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何必在自家宫里起内讧?不过半两银子罢了,等发了月例,本宫还你就是。”
另外一名小宫女不干了:“娘娘,您还得过来吗?”
她不如大宫女沉得住气,忍不住站起身说道:“您今儿个要吃补品,明儿个要穿新衣裳,咱们几个的月例全部拿来充公了!”
“奴婢浅浅地算了一下,就算这金疮药不要钱,您也已经欠了咱们二十八两银子,然而你身为嫔妃,一个月只有三十两银子的份例。”
“你怎么还?”小宫女气道:“你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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