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程泳沙没有脑子。
她脑子灵活着呢。
辛学宇对她的评价一直是轻度智障。那是因为他俯视她。只看到她犯蠢，看不见她的狡黠与通透。
以前没人教她人情世故，程泳沙是一只莽撞冲动的兽，是莲花池里的小金鱼。跟在詹事彤旁边，见识过她游刃有余地处理事情，听过她鞭辟入里地剖析人性，程泳沙逐渐蜕变成通天河里的灵感大王。
她以前容易轻信别人，现在她无师自通了一些识别人心的小手段。
比如这天，她一回家就告诉匡毅和冯玉玲，她工作室的钱全被偷了。负债累累。
一听二百多万没了，冯玉玲整个人如遭雷击。好像是她的钱被偷了。匡毅比他妈淡定，连忙询问，那怎么办？报警了吗？
“第一时间报警了，但警察说，人可能找得到，但钱能不能找回来就难说了。”程泳沙说。
“那怎么办？”他又问。
“马上要交房租、发工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全部家当都没了，还欠别人好多钱。”
“我们没法帮你，我们没钱！”冯玉玲急忙强调，马上划清界限。
“匡毅，你不是说我赚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吗？那我的债务是不是也是夫妻共同债务。”程泳沙看向匡毅，可怜兮兮地问。
“你这金额太大了，把我卖了也帮不了你。”他镇定地说。
“你能帮我补多少就补多少，等我将来赚钱了，再还给你。”
“你想的美。”冯玉玲算是找到正当理由了，“你在这个家里白吃白住，一分钱不掏，钱被偷了，还找我们补亏空，你想得真美！”
程泳沙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顶嘴，就看着匡毅，要他表态。
“警察立案了吗？给我看一下立案通知书。”匡毅说。
程泳沙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白纸黑字、盖着红戳的立案告知书。
他看完，不说话。
“你就说，你帮不帮我？”程泳沙要他一句话。
“你前夫不是很有钱，你去他帮忙吧，我实在没那么多钱。”匡毅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回去。
“我不明白，你明明说过，我赚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为什么我亏了钱，你不肯和我一起承担？”
“因为我没有钱，明白吗，我没有钱！”匡毅大发雷霆。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翻脸。虽然以前经常吵闹，但一般都是她在吵和闹，他一直都很平和温顺。后来慢慢地，开始有点冷淡了。如今，直接暴怒。
程泳沙一秒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眼神一黯，转身离开。
这就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她明白了。
她有钱的时候，她无病无灾的时候，她有利可图的时候，他就爱她。
她负债、有灾，眼看要拖累他的时候，他的爱，荡然无存。
还真是收放自如。
早前听说人，有些男人会演到女人生完孩子为止。
她以为匡毅是个例外，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堪现实一击。他的诺言，比空塑料瓶还不值钱。
程泳沙不觉得伤心。因为她自己也没把匡毅当人。充其量就是个排解寂寞的工具而已。
给工具生孩子，属实没必要。也许匡毅说得没错，她应该有一个自己的血亲。但她要给自己孩子选一个好爸爸。
匡毅不论从基因层面还是人品方面，都蛮差劲。
詹奕熙和匡奕澔两个孩子没长歪，完全是彤姐的基因和教育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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